第五百一十章 难舍难分
陆瑾僵在原地，倒不是没料到赵明暄来得这么快，而是没料到，他的感情来得这么炽烈，一下子灼烫了她的五脏六腑，这可真是让人……难以忍受啊！
明明，她都要走了呀！
赵明暄，我们打过赌，可这个豪赌兴许是不会有实现的那一天。
为什么呢？
因为她此番回北国，说不定是九死一生。
如果真的是北国的帝王要她死，这笔账她得清算啊！
陆瑾是什么人？
睚眦必报之人，怎么可能放过杀害自己的凶手？
但如果真的不是皇帝，而是别人，那么身份暴露之后，她还是北国的将军，两国之间没有和平的那一天，她得为北国战到死的那一刻。
这就是现实。
所以为的打赌，也只是他们的一个笑话而已……
“赵明暄？”陆瑾伸手，轻轻拍着他的脊背，“你在颤抖吗？”
赵明暄紧拥着她，力气之大，仿佛是要将她揉碎了融入怀中，不允许她离开自己的视线半步，“我以为，皇上会杀了你。”
“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吗？”陆瑾笑了，“我没事，你放心。”
赵明暄幽然吐出一口气，终于舍得撒开她，“真的没事？他跟你说什么了？”
“他允许我，离开东都，去看看山川大河，去看看大燕的美好河山。”陆瑾扬起头，“赵明暄，这一次……我是真的要走了，帝王恩准，你也没办法。”
赵明暄墨色的瞳仁里，满满当当都是幽暗，“你就这么想走？”
“你知道的，我这人很固执，一旦下定决心要做什么事情，便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你此前也答应过我的，只要我陪着你回东都，你就给我通关文牒，送我离开大燕。”她往后退两步，退出了他的怀抱。
明明是最近的距离，可是……
宛若隔山海，宛若沟壑千重。
“陆瑾，你可真是个狠心的女人！”赵明暄忽然笑得比哭还难看，“比我狠。”
陆瑾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看。
狠吗？
是的。
从小到大，她都是个狠人。
对自己狠，对身边的人也狠。
若非如此，如何能上得战场，如何能成为他赵明暄的对手呢？
“赵明暄，我要走了。”陆瑾深吸一口气，“好好照顾自己，说不定哪天，我们还能再见面的。”
赵明暄握住她的手，一言不发。
“放手吧！”她说，“离开大燕，对你对谁都好，要不然我再在大燕待下去，早晚会成为你的软肋和把柄，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也该明白我对你的威胁。赵明暄，你不是个会犯糊涂的人。”
相比她的清醒和理智，赵明暄的确是固执得多。
固执，执拗。
“放手吧！”陆瑾拂开他的手，“我回去准备，你也把……东西给我准备好吧！”
赵明暄眼角微红，难得挑了一下唇角，“好好活着，我等你回来。”
“这话说得，可一点都不像是镇北王。”陆瑾带着几分戏谑，“你应该跟我说，巴不得我死在北国，死在自己的人手里，也免得你……唔？”
羽睫骇然扬起，陆瑾陡然瞪大眸子。
唇上骤痛，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开……
李海原是在门口，脚都迈进来了，撒丫子就跑了出去，然后将外头的所有人都驱离。
老天爷啊！
铁树开花了？
哎呦喂，他都看到了什么？
哎呀哎呀，是王爷主动、主动……
李海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内心深处的激动，春天来了！
唇齿相濡，陆瑾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时此刻的心情，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但是在这方面，男人素来是无师自通，领悟力和创造力，永远都胜过女人。
比如说现在，赵明暄握住她的手，让她抱住了自己的腰，其后单手抵在她的后背，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呼吸胶着，彼此之间仿佛忽然间消除了所有的隔阂。
“陆瑾。”他松开了她，瞧着她红肿的唇。
陆瑾微喘着气，眼底满满当当都是他，“你占我便宜。”
“不应该吗？”他问，“彼时，你就是这样勾着我的，这是你的报应。”
陆瑾忽然笑了，下一刻，她的胳膊已经环上了他的脖颈，踮起脚尖凑上了他的唇，既已经遭了报应，那就怎么痛快怎么来吧！
赵明暄被她的主动弄得一怔，转瞬便醒过神来，将她摁在了墙壁上，“妖精！”
妖精又如何？
只要喜欢，只要心甘情愿，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最终的结果是，两人难舍难分的，各自唇瓣微肿。
其后，以陆瑾唇瓣出血而告终！
出了宫，上了马车。
赵明暄直接带着她回了镇北王府，可不敢再在这吃人的宫里久留。
“皇上，人已经被带走了。”刘胜回来禀报。
赵元凛叹口气，“朕也不知道，这么做是对是错？”
“皇上，若是您此刻杀了她，只怕王爷会怨恨您的。”刘胜低声开口，“纵然您是为了王爷好，想斩断那些理不清的情愫，可您也该清楚王爷的脾气和性子。”
赵元凛轻呵，“那狗脾气，朕当然清楚，要不然何至于如此犹豫？成大业者，岂能纠结于儿女私情？”
“是！”刘胜颔首，“可王爷那性子……”
赵元凛沉默。
好半晌，他才重新开口，“给朕盯着点，看她是不是真的能说服老四，真的能离开东都？”
“是！”刘胜行礼，其后又有些犹豫，“皇上？若是陆姑娘真的愿意离开东都，那该如何？那她……若是舍不得镇北王府，反悔不走了呢？”
赵元凛目光沉冷，“君无戏言，她在帝王面前发过的誓言，是会应验的！”
帝王要你死，你就得死！
这是规矩！
“奴才明白！”刘胜行礼，快速出门而去。
但愿这位陆姑娘真的足够聪明，不至于仗着镇北王的欢喜，丢了自己的性命……
夜色沉沉，无星无月。
可杀人，可染血。
然，诸事皆平。
万事无忧！
王府后花园里，酒香四溢。
推杯换盏，细语不断。
“初见你时，只觉得你这小将军，是个没用的。”陆瑾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唇红齿白，与我所见的边关将士，全然不同。”
赵明暄举杯，“你也是！”
她瞧他如废物，他看她亦是。
可谁能想到，有朝一日他们还能举杯共饮？
四目相对，赵明暄勾唇，“要不要玩点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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