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七章 一个女人惹出的祸
这句话对于赵明暄来说，如同五雷轰顶，也让他愤怒到了极点，当年不就是因为这句话，改变了他的一生吗？哦不，还有他母后的一生。
“皇帝？”赵明暄点点头，“是啊，您是皇帝，天下之主，整个大燕都是您一句话的事情。纳个后妃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皇上后宫三千，子嗣无数，不管走哪都是一呼百应，都是高高在上。”
帝王啊！
天下之主。
想想都觉得，何其高高在上。
可是，高高在上又如何？
“皇上若是想杀人，只是一句话的事情，何必要折磨臣等？”赵明暄冷笑两声，“当年如此，现在又是如此，皇上还真是一技吃天下，乐此不疲啊！”
赵元凛其实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毕竟这句话伤人的威力有多大，他其实心里很清楚。但是没想到的是，赵明暄对这句话的反感度，竟也是超乎寻常。
“朕到底是帝王，你说这话，就不怕朕恼怒于你？”赵元凛音量减弱，显然是有了服软的迹象，“老四，有时候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你在朕这里……”
赵明暄行礼，“臣明白，臣在皇上心里什么都不是，说白了，臣只是个可有可无的人，昔年可以不屑一顾，如今纵然有军功在身又能如何？可是皇上，人心不是一日凉的。”
“你……”赵元凛低低的咳嗽着，“老四，朕不是这个意思，朕只是想告诉你，身为皇子，理该清楚自己的本分和身份地位，那样的女子配不上你，若是你想要成亲，朕会在诸多贵女之中，挑选合适的女子。”
赵明暄问，“敢问皇上，何为合适？”
“有助于你将来之人，仪态万千，贤良淑德。”赵元凛回答。
这是最现实的答案。
“贤良淑德？”这四个字，对赵明暄来说，简直是最大的讽刺，“母后不够贤良淑德吗？”
赵元凛瞳仁骤缩，“你、你放肆！”
“对皇上来说，萧贵妃这样的，算是贤良淑德，对吗？”赵明暄不卑不亢。
赵元凛这性子，原是要开口骂人的，可瞧着赵明暄的眼神，他忽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提起那个名字，就像是父子之间埋下的雷，一点就炸。
炸开之后，粉身碎骨，鲜血淋漓。
“所以呢？”赵明暄苦笑两声，“贤良淑德，有用吗？”
赵元凛咬着牙，“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那是你的母后，你怎么敢……”
“人死如灯灭，这个道理，宫里每个人都知道。”赵明暄瞧着他，“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在告诉我，你的母后死了，你是个没娘的孩子，没人会在乎你的死活，在这宫里没有帝王的宠爱，就只有死路一条。”
赵元凛似乎没想到这些，不敢置信的望着他，“你说什么？”
“臣说的是什么，皇上心里不清楚吗？这宫里的奴才，哪个不是人精？一个两个的，拜高踩低，早已是习惯。”赵明暄继续说着，“现如今，皇上摆出这副不敢置信的样子，痛心疾首的模样，是想做给谁看？”
赵元凛张了张嘴，嗓子眼里就跟堵了一团棉花似的，愣是说不出话来。
“皇位对臣来说，根本不重要。”赵明暄一顿剖白，是为了陆瑾，要不然，他才不屑跟皇帝说这么多话，呵呵，他也不配。
赵元凛深吸一口气，“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抱着必死之心去的边关？”
“一个人长大，其后被逐出了东都，在边关自生自灭，皇上还期许臣能有几分感情？”赵明暄问，“刀子砍在身上，只剩下一口气的时候，臣想的是母后，而不是您！”
这也是为什么，他从始至终都不愿意再改口的原因。
父皇？
呵。
为父不仁，何来父德？
他，赵元凛不配做父亲。
“暄儿？”很难得，赵元凛音色低哑，“朕不是这个意思。”
赵明暄敛眸，“不管你们最初是什么用意，但最后的结果，已经出现了。我已经是这般模样了，你们都看到了，所以不必在我身上，再浪费时间和精力，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我一点都不稀罕。”
“赵明暄，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多少人觊觎朕的皇位，你的那些皇兄，一个个……”
不等赵元凛把话说完，赵明暄已经打断了他的话，“他们是他们，我是我。他们生在富贵，锦衣玉食，所以一门心思要这皇位，而臣在边关长大，吃的是风沙，喝的是人血，见的天地，所历皆是生死。”
他看到的东西，和那些皇兄们困在一隅之地见到的，完全是两码事。
“所见不同，所要自然也不同。”赵明暄面色平静，“还望皇上能成全。”
赵元凛冷不丁身子一颤，眼底的黯然已然掩不住，“不在乎？”
“命都不在乎了，还在乎那皇位作甚？臣虽然是皇子，但从来没有肖想过帝位。”赵明暄直言不讳，“臣只是个臣子，也只想当个臣子，等着那天功成身退，就当个闲散王爷，游历天下，不再过问朝廷之事。”
赵元凛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一门心思要逼着赵明暄，可最后的最后，好似是把自己逼上了绝路。
“你想离开东都？”赵元凛有些怒然，“你居然想走？为了那个女人吗？”
赵元凛这话，可不是没有根据的。
“是！”赵明暄直言不讳，“如今北国将军被杀，两国边境还算太平，太平之时何须将军？所以，皇上也可以放心了，这手里的兵权很快就能回到您的手里。臣没有任何要求，只求您把陆瑾还给臣，就此罢了！”
说着，赵明暄毕恭毕敬的行礼，“请皇上成全！”
成全？
赵元凛咬着牙，“你想要带着她一起走？赵明暄，你可想过，有些东西不是你不想要，就可以随意丢弃的，这是一种职责所在，是你的本分！”
“臣，有负皇上，请皇上……”赵明暄俯首，“责罚！但，请把陆瑾还给臣。”
他都这样求着了，皇帝若是还不应允，那就别怪他赵明暄不念父子之情，罔顾君臣之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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