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这事情不简单
从公主府出来，陆瑾这心里就揣着事，不知道为何，总有些不安，尤其是回想到公主此前的神色，心中便分觉得异样。
“小姐，这是怎么了？”沉吟不解，“您怎么蔫蔫的？”
陆瑾转头看她，“你说，赵明暄能逃过这一劫吗？”
沉吟：“？？”
这话，咱可不敢乱说，也不敢轻易出口。
“我总觉得这里面的事儿，不简单。”陆瑾坐上了马车。
沉吟赶紧跟上，叮嘱车夫赶紧走。
“小姐，您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进了马车，沉吟才敢小心翼翼的问。
陆瑾靠在车壁处，转头瞧着被风吹动的车窗帘子，“之前我觉得，萧丞相亲自去北尧城，把人带回来，多半会在半路动手脚，不想让赵明暄回来，一则为了丧子之仇，二则为了安王的太子之位。”
“那现在又有什么不一样？”沉吟不解。
陆瑾转头看她，“现在我觉得，这里面可能不只是萧林安的事儿了。”
沉吟：“？？”
小姐的心思太深沉，她是真的、真的一点都猜不到。
“那小姐，您觉得还有谁的事儿？”沉吟心惊胆战的问。
这里面掺杂了太多，她一个小丫鬟的脑子，都快转不过弯来了……
“可能还有长公主？或者是宫里的事儿。”陆瑾幽幽轻叹，“可能会有人，借着这个机会，动别样的手脚。”
沉吟不明白，“这还能动什么手脚？那可是镇北王，是皇上的四皇子，先皇后的嫡子。”
皇帝至今没有重新立后，也就意味着，四皇子赵明暄，是唯一皇嫡子。身份贵重，纵然有什么错漏之处，也没人敢贸贸然的处置他。
“有没有一种可能，会有人借着这一次的机会，铲除异己呢？”如玉般的指尖，轻轻揉着眉心，一双美眸清澈至极，仿佛能洞悉一切。
沉吟愕然，“铲除异己？铲除镇北王？”
“非也非也。”陆瑾摇头，“我瞧着长公主的意思，可能是为赵明暄铲除异己，萧林安虽然是萧御的父亲，去北尧城是名正言顺的事情，可他也是当朝丞相，帝王尚未昏庸至此啊！”
沉吟是真的听得，稀里糊涂，“小姐，奴婢是愈发听不懂了。”
“还不明白吗？”陆瑾裹了裹后槽牙，“皇帝在挑继承人，但眼下能担起重任的寥寥无几，大皇子无能，安王野心大，三皇子出身太低，赵明暄手握大权，再接下去……论就起来，也就是他了！”
沉吟不敢置信，“小姐的意思是，这可能是皇帝的意思？”
“是不是皇帝的意思我不清楚，但我知道，帝王让萧林安去北尧城，这里面的心思不单纯。正常人都知道，丧子之痛会让人迷了眼，为什么皇帝还会允许这样的人，去靠近自己的儿子呢？”陆瑾想不明白。
沉吟想了想，“许是因为，因为……”
“总不能是因为，老子想杀儿子吧？”陆瑾摇头，“不现实，也不太可能。”
太子都还没立，储君都还没定，先杀儿子……这有点不近乎人情。
“小姐，那咱们应该怎么做？”沉吟低声问。
陆瑾想了想，“兴许得努力一把。”
沉吟问，“如何努力？”
“如果真的是皇帝的意思，兴许是想借着这出事情，来铲除一些隐藏的障碍，只要赵明暄出事，皇帝就可以兴师问罪，光明正大的铲除那些腌臜东西。”陆瑾摸着下巴，“我是不是得出份力？”
沉吟的眉心挑了挑，“你打算怎么出力？”
陆瑾意味深长的瞧着她。
黄昏日落，城门关闭之前。
一匹快马疾驰出城，头也不回。
按照行程推断，即便路上耽误点时间，约莫还有两三日，就该到东都城外了。
这个时候赶过去，来回相互一抵消，多半一两日就能找到人，搏一搏好感还是很重要的，毕竟无关痛痒，攸关性命。
夜里的时候，主仆二人在溪边生了火。
马匹溪边的树上，水草肥美，倒也无恙。
“小姐，咱们这样能找到人吗？”沉吟有些担心。
陆瑾点头，“萧林安不会亲自押解，若是有事，他担不起这责任，到时候没办法给自己开脱，所以一定会让刑部的郎官护送赵明暄回来。”
“若是王爷出事，那就是刑部的事。”沉吟接过话茬。
陆瑾继续道，“刑部的郎官怕出事，更怕担责任，所以不会抄近道，而是老老实实的从官道走，经驿站回朝。”
所以，只要走官道，绝对没问题。
“倒也是。”沉吟点点头。
陆瑾将角弓和箭筒搁在身边，沉吟亦是照做。
当然，沉吟可不会射箭，她的角弓和箭筒纯粹是给自家小姐备用的。
“好好睡一觉，明日再启程不迟。”陆瑾靠在树干上，忽然转头问了句，“沉吟，你后悔吗？”
沉吟一怔，实在没明白自家小姐的意思，“小姐，后悔什么？”
“你明知道，我骨子里不是你家小姐，却还要跟着我四处奔波，随时可能面临着生命危险。”陆瑾叹口气，“你原不该被扯进这些事情里面。”
沉吟笑道，“不管你是不是小姐，只要这副皮囊是小姐的，奴婢就会跟着您，死也跟着您。其实一开始的时候，奴婢是害怕的，可现在，奴婢觉得很有意思。”
“有意思？”陆瑾笑了，“不怕死？”
沉吟摇摇头，“怕！世人哪有不怕死的？可奴婢觉得，小姐做的这些事情，挺有趣的，不似陆家后宅里的那些腌臜事情。”
“还有趣呢？”陆瑾想起之前的遭遇，“几次三番，差点带着你死了。”
沉吟垂着眼帘，“可小姐，救了北尧城的百姓，也救了城外的难民，虽然您平时行事让人看不懂，可奴婢知道，小姐良善，是个值得跟随的主子。”
“最怕别人说我是好人。”陆瑾别开头，“这帽子有点沉，容易把人压死。我从未想过要做好人，只想着随心而为。”
沉吟笑道，“那小姐也是好心啊！”
陆瑾闭上眼，“睡吧，明日还得赶路呢！”
“是！”
火光葳蕤，山风低唤。
梦里，她又见到了赵明暄，浑身血淋淋的，惊得她直扑过去，却始终够不到他的衣角，近在咫尺，又仿佛远在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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