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原就是给他设的局
赵明安是跟在赵明暄身后进去的，左右守卫并未继续拦着。
顾仁这会算是真的吃到了苦头，血淋淋的挂在了刑架上，早前褴褛的衣裳，这会更是无法蔽体，露出一道道血色鞭痕。
血，沿着裤管往下滴。
听得脚步声，顾仁吃力的抬起头，血色模糊的视线里，瞧什么都不太真切，只觉得恍惚有两个身影。
耳畔，是狱卒的行礼低唤。
顾仁算是听清楚了，镇北王，大皇子……
这下，眼底最后那点光亮，忽然就熄灭了。
不管是私吞赈灾银子，还是追杀镇北王，桩桩件件，都是死路一条，如今赵明暄来了，还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顾仁。”赵明暄立在他面前，“当时那股子嚣张劲呢？”
顾仁哪里还能嚣张。
“王爷可知道，卑职当时是在哪儿找到他的吗？”李海怀中抱剑，在旁笑得凉凉的，满脸的嘲讽掩不住，“乞丐窝！”
顾仁垂下头，没有吭声。
赵明暄低哼，瞧了一眼身边的赵明安，“大皇兄觉得，他是不是罪有应得？”
“坏事做绝，自然是活该。”赵明安回答，“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去干那鸡鸣狗盗之事，祸害了整个北尧城的百姓。”
顾仁闭了闭眼， 再抬头看人时，唇角歪斜，血水不断的滴落，“找到了银子又如何？那些人到底是死了，我只是差了一步而已。”
“何苦来着？”李海摇头，“你好好守着顾家，亦是钱财不尽，为什么非要贪那些不义之财？城外难民扎堆，路有饿殍，难道你都看不到吗？”
顾仁冷笑，“只是输了而已……”
所以，他没错。
贪财，没错。
“输了？”赵明暄面色寡冷，“你觉得这只是输了的问题？顾家，会因为你，而落得一个株连九族的下场，这就是你想看到的结果？”
顾仁的目光陡然落在了赵明安身上，似乎是不敢置信。
到了这地步，总归是个死，但不到最后一刻，还是心存希冀，就比如现在的顾仁。
赵明安的眉心跳了跳，当即别开了头。
“账册上记了萧家与顾家的钱银往来。”赵明暄看了看顾仁，又瞧了瞧赵明安，对于二人的眼神交换，他尽收眼底，只是没有说破而已。
毕竟，有些事情的确没有真凭实据。
空口白牙，无人相信。
“但是，粮食……大部分都消失了！”顾仁盯着他。
赵明暄望着他，商贾果真是商贾，诸事皆以利字当头，什么东西都是有交换价值的，哪怕是临死之前，也得捏着一点保命的东西。
“你想知道吗？”顾仁勾唇。
满脸是血，宛若鬼魅。
“本王，只想让你死！”赵明暄阴测测的回答。
顾仁：“……”
难道自己，押错了筹码？
“老四？”赵明安开口，“如果赈灾粮……”
赵明暄负手而立，“敢对本王下手，就该知道会有什么下场，待定罪落案，本王会让你尝尝五马分尸的滋味，在此之前，你顾家九族……都将落狱。男女老少，鸡犬不留！”
“你……”顾仁想要挣扎，奈何力有不逮，已经没了任何法子。
赵明安面上有些发虚，从始至终都没敢直视顾仁的眼睛。
“从一开始，你们就被本王挖了个坑，真当本王什么都不知道？”赵明暄又不是傻子，岂会瞧不出来这里面的端倪。
即便一开始没有察觉，到了现在，也该明白了！
“联合萧家和赵金望，想要在这里弄死本王，奈何技不如人，尤其是林子里的事情，你们是真的下了毒手，可惜……”
可惜他赵明暄福大命大，死不了！
这的确是他们的本意，想把赵明暄杀死在林中，如此一来，此事就会演变成乱民之祸，到时候赈灾银被顾仁和赵金望等人私吞，粮草则落入了萧家手里。
一石二鸟，既除去了朝廷大敌，又得了天大的好处。
至于百姓是死是活，压根不在他们的考虑之内！
当然，这里免不得有些人的推波助澜，瞧着满脸无辜，似乎也是受害者，可实际上呢？
赵明暄一死，来日平乱之事就会落在……赵明安的头上！
兜兜转转，好一出大棋。
奈何，陆瑾的出现，将这一盘棋，打得那叫一个七零八落，结果谁也没落好。
赵明暄没死，赵明安落空。
赵金望被擒，顾仁被抓，萧御被杀……
“如果镇北王能赦免顾家之罪，我就告诉你，粮食去了何处。”顾仁咬了咬牙，满嘴都是咸腥味。
赵明暄差点被他逗笑了，“你不说，自然会有人说，本王进来只是想看看你如今的狼狈模样，毕竟之前在院中持剑想杀本王的时候，那副模样真的该死！”
“老四！”赵明安开口，“他都这副样子了，怕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如……”
赵明暄转头看他，“大皇兄是想帮他求情？你这是忘了，他与赵金望派人闯营，想杀你我的事情？就在不久之前，他还让人在水井里下了药，准备杀了咱们！”
“我……”赵明安顿了顿，“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跟一个罪大恶极之人，没什么话可说的。”
赵明暄勾唇冷笑，缓步朝着外头走去。
见状，赵明安裹了裹后槽牙，疾步跟上。
“是不是觉得，一出好戏啊？”李海瞧了一眼走远的背影，意味深长的望着顾仁，“兴许，还会有更有趣的事情发生。顾仁，你说你做了这么多，死活不肯说出来幕后之人，是不是觉得……自己还有救？”
顾仁垂着眼，“没有幕后之人。”
“那……”李海摇摇头，满脸嫌弃，“可就只能等死咯！”
顾仁闭嘴，不言。
“呵，这个时候倒是嘴硬得很，且看你这副硬骨头，能撑到什么时候？”李海往后退了两步，“给我好好伺候这位顾东家，别跟他客气！”
狱卒：“是！”
鞭子沾了辣椒水，落在身上那叫一个疼啊……
李海刚走出地牢，骤然听得底下人来报，说是沉吟出去了。
“出去了？”李海不解。
陆大小姐这会病着呢，作为贴身丫鬟的沉吟，肯定是衣不解带的照顾，怎么会跑出去呢？
“买药？”李海问。
底下人摇头，“不像。”
药都是大夫配好了送过来，压根轮不到沉吟跑出去买药。
“已经派人跟着了！”
李海点点头，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这小妮子想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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