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知道杨修怎么死的吗？
陆瑾赶紧眨眼表示否认，“没有，绝对没有！”
这个时候但凡露出点，让他不悦的苗头，她觉得自己可能就会埋尸荒野，这地方黑布隆冬，鸟不拉屎的，要是埋个人，肯定是神不知鬼不觉的。
“陆瑾，你说谎的样子，一点都没有说服力。”赵明暄松开她，转身朝着帐子走去。
陆瑾在原地站了站，显然是有些愣怔。
“还愣着干什么？跟上！”赵明暄低喝。
陆瑾回过神来，赶紧追上，“欸！”
追上就追上，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先探探他的底再说。
陆瑾叹口气，来都来了，还能怎样呢？
帐子是临时的，但因着住的是赵明暄，自然不能太过简陋，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桌椅板凳，木板床……
一应俱全。
也不知道他们这是从哪儿弄来的？
这荒郊野外的，倒也难为了他们。
蓦地，陆瑾转念一想，若有所思的瞧了一眼窗口方向，是了……馆驿就在边上，要什么东西没有啊？
这可是镇北王殿下！
“坐吧。”赵明暄开口，“说说东都的情况。”
陆瑾便知道，他想问这些，是以进帐子的时候，心里已经做过了建设，想清楚了一些事情，是以赵明暄问起的时候，她可面不改色的侃侃而谈。
“东都这边暂时没什么动静，关于王爷您的事儿，也仅限于流言蜚语，但这流言蜚语吧……”陆瑾顿了顿，“功大于过。”
四个字，是最好的证明。
陆瑾想着，如长公主所言，帝王心里应该有点偏心偏爱的，赵明暄毕竟是嫡子，先皇后唯一的儿子。
流言蜚语都能控制得极好，可见大燕国的皇帝，着实有点本事。
若没有战事，百姓应该会过得极好。
主上为明，臣下为清。
清者薄徭赋，安民万物生。
她想起了自己的国，先帝在世时，虽然也做出过建业，但是先帝年迈之后却大兴土木，行昏庸无道之事，以至于民怨沸腾。
国库倾，民生敝。
怨声起，匪寇行。
一直到先帝驾崩之后，新帝继位才稍稍有所好转，但所谓的好转也仅仅只是略有好转，先帝穷兵黩武的最终结果，是边关将士日以继夜的为国而战，死在边关不得回朝。
“忽然不说话？”赵明暄的声音传来，“想起了什么？”
陆瑾陡然回过神来，惊觉自己居然走神了，真是该死！
“忽然有点感慨。”陆瑾低头苦笑，“王爷在北尧城，九死一生的，差点把命都赔上，最后居然被押解回朝，担了那莫须有的罪名，让人有点寒心。”
赵明暄望着她，一时间真的没想到，她居然想了这些，便沉默着未有言语。
“为什么好人总要受委屈呢？”陆瑾轻叹，“你看那些恶人，活得要多潇洒有多潇洒，干尽了坏事之后，顶多是个死，可好人呢？却要承受那些恶事，等着十年二十年甚至于半辈子，求一个清白。有时候我在想，值得吗？”
赵明暄忽然觉得，她似乎是在说她自己。
可这番话，却也足以让他……感同身受！
善良的人，永远在等。
恶人，永远先发制人。
这大概就是世间所有的不公平所在吧？
“问出来，就已经不值得了。”赵明暄道，“但凡值得，坚定不移，从不怀疑。”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双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她，有那么一瞬间，陆瑾觉得自己好像是肉包子，有种要被丢出去打狗的错觉。
帐子里，烛光葳蕤。
气氛，有点莫名……
陆瑾想了个词：诡异？！
“哦！”陆瑾眨了眨眼睛。
他说什么，那便是什么吧！
“还有呢？”赵明暄许是也意识到，自己的眼神不对，便以极快的速度敛了眸子，兀自坐在了床前。
陆瑾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绪，“东都城外的难民都被驱逐得差不多了，安王和我那死鬼老爹，没有足够的本事接下粥棚，便想了这么个缺德的法子。”
“驱逐难民？”赵明暄显然一怔。
陆瑾点头，兀自行至案前，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副说书先生的姿态，娓娓道来，“王爷有所不知，咱们撤了之后没多久，安王府便出不起那米粮，想了个馊主意，将难民驱离东都附近，造成难民踩踏受伤，死了不少人。”
“帝王可知？”赵明暄问。
陆瑾摇头，喝了口水继续道，“欺上瞒下。”
“该死的东西！”他别开头，行至她对面坐下，也给自个倒了杯水，“继续说。”
陆瑾放下杯盏，“我去看过，那些难民如今逃得逃，死的死，着实是惨烈，我无力挽狂澜，便收留了一个孩子，来日好歹也算个人证吧！”
赵明暄抬眸看她，不语。
“欺君之罪，乃是死罪。”陆瑾犹豫了一下。
她，毕竟是陆家的人，如果朝廷真的追究起来，还能缺她这颗脑袋吗？
显然不能！
陆家若是获罪，她必定也难逃一劫。
“驱逐难民的时候，他们听见有人喊了声指挥使。”陆瑾若有所思的瞧着赵明暄，“王爷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吧？”
指挥使？
“五城兵马司指挥使？”赵明暄眉心紧蹙。
陆瑾喝了口水，“这可我不清楚，横竖没亲眼所见，只是听得这么一耳朵。对方到底是谁，还是王爷自个去查证为好，毕竟耳听为虚。”
这人说话，永远都是站在最安全的位置，保留几分……
可见，她还是那么小心翼翼的防着他。
如同，他也防着她一般。
大家彼此彼此，心照不宣。
“按理说，五城兵马司那边，是大皇兄的人……”赵明暄徐徐起身，“人都不在那，怎么可能出动五城兵马司呢？”
陆瑾抓起了桌案上的野果子，往嘴里塞，咔擦一声，嘎嘣脆。
赵明暄陡然扭头看她。
陆瑾：“……”
那什么，有点尴尬？！
可咬都咬了，总不能吐出来吧？
显得太刻意。
还是，继续吃罢了！
“这还不简单？”她低头啃着果子，也不去搭理他，不去看他的脸色，“找个替罪羊呗！人不在东都，还能调动五城兵马司，出了事就是大皇子居心不良，穷凶极恶，连难民都不放过。”
赵明暄的眉心，突突跳了一下。
“反正这北尧城的功劳，不能落在你们身上！”临了，陆瑾还不忘再补一刀。
赵明暄伸手，轻轻揉了揉眉心，“知道杨修是怎么死的吗？”
陆瑾登时呛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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