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女孩子，要见见世面
进了雅间。
芸娘让人送了一叠好吃的零嘴进门，牡丹则抱了一盒子的坚果，悉数搁在梅子的跟前。
那一刻，梅子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和欣喜，眼角含着泪，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就这么愣愣的盯着陆瑾，小嘴抿得生紧。
“怎么，不喜欢啊？”芸娘不解，“这些小零嘴，不都是孩子喜欢吃的吗？”
梅子摇摇头，不是不喜欢吃，而是压根就没见过。
一则，不知道怎么吃。
二则，不敢轻易入口。
“吃吧！”陆瑾伸手捻了一颗梅子递给她，“梅子吃梅子，吃吧！”
梅子眨着眼，“真的可以吃吗？”
“这都是你的，吃吧！”陆瑾笑了笑。
梅子眨着一双大眼睛，瞧着周遭众人，默默的将梅子塞进嘴里，“嗯，好吃！”
“怎么想起带个孩子过来？”芸娘不解。
梅子默默的垂头。
“路上捡的，无父无母，快饿死了。”陆瑾递给梅子一个核桃，“让我想起了自己幼时，没有爹娘在侧时，也是这样的艰难，所以便带在了身边。”
闻言，芸娘与牡丹对视一眼。
“带她来这，是长长见识，也是让她清楚一点，我可以让你吃饱穿暖，但是尊严这东西，是自己给的。”陆瑾转头望着梅子，“不管身处何地，不管什么境况，都必须做她自己。”
芸娘的眉心，狠狠拧起。
这话，倒是有些耳熟。
“你这是拿我们做例啊？”牡丹白了她一眼。
陆瑾回她一记白眼，“这哪儿是拿你们做例，是希望你们多教教她，多带她见见世面，不要以后见着男人就往上扑。男人可以丢，骨气不能丢！”
牡丹一怔。
“骨子里那一点热，是活在这世上的价值所在，若是忘了自己是个有血有肉的人，来日就算荣华富贵至极，亦免不得害人害己。”陆瑾端起杯盏浅呷一口。
牡丹被堵说不出话来，好半晌答不上来。
倒是一旁的芸娘，止不住笑出声来，“这样的话，我倒是……头一回从姑娘家的嘴里听到。你这般如此，让我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曾有些许骨气，后来啊，竟是叫这红尘俗世磨得没了脾气，早就忘了当年的模样。”
“骨气这东西，不当吃不当穿的，能值几两银子？”牡丹笑道，“还不如，开开心心的好。”
话已至此，便也不再继续。
人各有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芸娘瞧着牡丹，淡淡然的吐出一句，“死鸭子嘴硬。”
当初刚来万花楼的时候，死活不肯接客的，也不知道是谁？
牡丹也不在意，笑得眉眼弯弯，她们这样的女子，还有什么没见过？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谁也不愿回头想，横竖是过一日算一日罢了！
“我瞧着这春风得意楼也处置得差不多了，今晚我会去一趟公主府，你们且做好准备。”陆瑾言归正传，慢慢放下手中杯盏。
听得这话，芸娘和牡丹一改方才的戏谑之色，当以正色相待，“好！”
“不足之处，且再查查看，今夜断然不能有任何的疏漏。”陆瑾开口，“其次是门庭，绝对不能让人轻易进来窥探，周遭明哨暗哨，都必须有。”
芸娘颔首，“晓得。”
“其次，姑娘间也得有各自的暗号，以防被人混进来。”陆瑾低声开口，“跟大家说清楚，这地方是女儿家的栖身所，也就意味着，若谁吃里扒外，大家都会失去所依。不想再以色侍人，就得团结一心。”
芸娘定定的望着她，“姑娘到底是什么人？”
“这话你问过多回了，我不是说了吗？镇北王府的人。”陆瑾意味深长的笑着，“王爷是行伍出身，我自也不能逊色太多，否则如何能伺候身前？”
芸娘点点头，这话倒是一点都不错。
“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牡丹有些激动。
伺候了男人，大半辈子都过去了，居然等到这一日，想想都觉得新鲜，对眼前的人也是分外的感激。
只是她素来口不对心，面上仍是那副骄傲的神色。
“墙头够高，忍受足够，规矩立起来，以后姑娘们都是这春风楼里的主人，都得所有劲儿往一处使，每月结账的时候，咱们都可以盘算着给红利。”陆瑾双手环胸，“我喜欢银子，可我更喜欢大家一起赚银子，让大家把眼光放远点。”
芸娘会意的点头，牡丹掩唇浅笑。
银子嘛，谁不喜欢？
“接下来的日子，可能会有点麻烦。”陆瑾开口，“谣言是少不了的，眼红更是如此。咱们这儿不只是接女子的声音，也可以适当的接男儿的生意。”
芸娘陡然抬眸，“这……”
“只要银子到位，你情我愿，即可！”陆瑾笑了笑，“咱们要做的，是东都第一家。”
芸娘噗嗤笑出声来，“这话我爱听。”
“没出息了半辈子，总算有个可以指望的，自然是高兴的。”牡丹打着趣。
芸娘倒是不在意，兀自笑着，“到底是我老了，很多事情想不了这么周全，也没你那么多心思，真真是老了！”
“许是，心中无挂牵，生来无情爱，是以……苍生为刍狗，不以为意？”陆瑾笑着自嘲，“罢了，不管是哪一种，只要能赚钱就成。”
芸娘点头，“放心。”
陆瑾带着沉吟和梅子，绕着万花楼走了一圈，确定这围墙修得够高，确定前院后院的机关暗道都置办得极好，大致上都是按照自己的设计图来的。
“切记，有些暗道只能咱们几人知道，切不可让其他人知晓，毕竟知道得人多了，这暗道也就失去了所在的意义。”陆瑾提醒。
芸娘点头，“你只管放心，这密道只有我与牡丹知晓，匠人做好密道之后，都被打发了出去，按照你的吩咐，用的都不是东都附近的匠人。”
这些匠人都是远道而来，来自四面八方，事成之后便驱散了，是以不会轻易泄露秘密。
且每条密道都是专人负责，也就是说，各个匠人之间不能互通有无，就算是出卖，也只能出卖一条密道。
而这万花楼里的密道和机关，只会越来越多……
出了万花楼，陆瑾便回了镇北王府。
管家听得守在院外的人来报，说是陆瑾带了个孩子回来，当下愣了愣，赶紧赶去看看，王爷不在，可千万别再惹出什么乱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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