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二章 拓跋远，到底是年轻
“阿瑾，到底要朕怎样你才会相信朕？”夏侯轩直挠头，“朕已经容忍你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想怎样？你可知道你爹在外面都做了什么吗？”
陆瑾回头看他，勾唇嘲讽，“那是我爹，谁都没有我了解他，我当然知道他会为了我而做出什么事情来。夏侯轩，刀子都架在脖子上了，你还有功夫在这里儿女情长吗？”
“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夏侯轩深吸一口气，“难道说，阿瑾是在求死吗？是想让朕动手杀了你，如此这般你才甘心？”
陆瑾不以为意，“你若是真的能杀了我，我尚且能高看你几分，至少你这帝王当得，还算是果断决绝，非优柔寡断之徒。”
“阿瑾，你真是没有心，好残忍。”夏侯轩盯着他。
陆瑾被他逗笑了，“残忍？皇上让边关将士陷在水深火热之中，让百姓濒临战火延绵之中，怎么不觉得残忍？我说几句实话就是残忍？您的残忍可真够挑的。”
一时间，夏侯轩还真是说不出话来，就这么盯着陆瑾看了半晌。
“皇上现在是下定决心了吗？”陆瑾看出来了，皇帝眼底的残忍。
心狠手辣的人，就算是仁慈也只是一时半会的事情，那只是残存在心里的不甘而已，哪有什么真正的人性可言？
夏侯轩若是有人性，当日边关一战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了。
“阿瑾，你别逼朕。”夏侯轩仿佛已经将耐心耗尽，“朕对你如何，你应该能看见，应该可以感受到的，你中毒昏迷，朕比谁都着急，只想着让你快点好起来，你为何非要拿刀子捅朕的心呢？”
拿刀子？
捅他的心？
“这刀子难道不是皇上自个磨的？磨得血淋淋的，在我身上试过之后，才相信这刀子是锋利无比的，皇上未免太后知后觉了吧？”陆瑾满面嘲讽。
夏侯轩喉间滚动，“朕……”
“再多的解释也没用，皇上自己做的事情，得自己承担，您不会连承担错误的勇气都没有吧？”陆瑾毫不留情，“哦对了，皇上没有错，身为帝王又怎么会有错呢？错的是你的臣子，是天下人，是逼着您做选择的我，对吗？”
夏侯轩：“……”
“皇上做好决定再来吧！”陆瑾还不知道他那点小九九吗？
夏侯轩有种被看穿的窘迫，继而便是恼羞成怒的愤懑，“阿瑾，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当然知道。”陆瑾勾唇冷笑，“无外乎是我爹快要打到宫门口。”
夏侯轩如鲠在喉，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皇上怎么不说话了？”陆瑾似笑非笑，“还是说我猜中了皇上所有的心思，皇上无话可说了？什么宠爱，什么疼爱，只是占有欲在作祟，皇上得不到人心，心中不甘罢了！”
夏侯轩转身就走，行至门口的时候又回头看她，“阿瑾，真的没有余地了吗？”
“要看看伤口吗？”陆瑾问。
夏侯轩敛眸，“如果没有那一箭……”
“如果没有那一箭，我还在边关为皇上卖命。也亏得皇上这一箭，把我这混沌的脑子给射得清醒了，以后就再也不会犯糊涂了。”陆瑾笑靥温和，“一报还一报，终究是要还的。”
夏侯轩定定的看了她很久，终是沉默着垂下了眼帘，头也不回的离开。
很显然，该说的不该说的话和事情，都被陆瑾猜到了，夏侯轩实在是没有留下来的必要，因为陆瑾什么都知道了，什么都清楚。
当然，皇帝的抉择，她也猜到了……
夏侯轩再宠爱一个女人，也不会拿他自己的江山开玩笑。
简而言之，言而简之。
当美人和江山起冲突的时候，他一定会选择江山，而牺牲美人。
只要江山在，何愁没美人？
夏侯轩一走，宫女便踏入了寝殿，“主子？”
“不必担心，我让你安置的事情可都安置妥当了？”陆瑾问。
宫女点头，“您只管放心。”
“那就好！”陆瑾点头，“大家都安置妥当了，少几个人死去，就少造一份孽，但若是避免不了……那就只能是运气不好。”
阎王爷要收人，谁也拦不住，这是事实！
“主子，您还是多想想您自个吧！”宫女叹口气，“现如今的状况，您已经被架在了火上，很快就要被他人炙烤。”
陆瑾当然知道，拓跋远反了，父亲这会也在赶来都城的路上，他们很快就要对都城发动进攻，刀片时候的夏侯轩便是腹背受敌，自顾不暇。
这，原就是他该受的下场……
边关多匪盗，之前陆瑾收过一批山匪，在赵明暄走的时候业已交付了暗号，想必就算拓跋烈生前在边关设下了陷阱或者是拦阻，应该也能帮着赵明暄一把。
进来的时候怕有什么闪失，不曾动用这一部分力量，为的就是今时今日……
“拓跋远反了，我爹也反了，夏侯轩身边的有用之人已经少之又少，他掀不起大浪来，便寻思着能不能最后拉拢我，让我能帮他一把。”陆瑾深吸一口气，“若是我做不到，那么接下来就该把我悬挂在宫门口，或者是城门口示众。”
宫女骇然，“主子？”
“可那又如何？”陆瑾是半点都不怵他，“真的到了那一天，就等于是鱼死网破，夏侯轩不想死，就断然不敢走到那一步，只能一次次的来劝我，来感化我，试图让我心甘情愿的回心转意。”
可这世间事，哪儿有这么算的？
挨了一刀子还敢再信任，死了也活该！
“主子？”宫女犹豫，“只怕不会等太久了。”
陆瑾回过神来看她，“都到城门外了，当然不会太久，我爹在等着拓跋远造反，拓跋远也在等着我爹谋反，他想图一个清君侧的美名，继而让拓跋家重新执掌大权。”
“这……”宫女说不上话。
陆瑾倒是没什么诧异的，“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个结果其实不难预测，不管是引狼拒虎，还是为了夺权，身为帝王没有半点制衡之术，只懂得杀戮来平杀戮，终究会走上一步。他已经到绝境了，就看最后是拓跋远先动手，还是我爹先来？”
这就得看运气了，走在前面的未必能赢，跟在后面的也未必会输，且看民心所向，更看实力为上！
拓跋远，到底是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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