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九闻是谁?
听得这话,菀妍眼角的笑意渐渐敛去,“下毒这种事情实在是太下作,何况您是高高在上的镇北王,咱们以后还得合作呢,怎可能……”
“要挟!”陆瑾慢悠悠的开口,“这毒不致命,但是能让人日渐消瘦,逐渐的身子孱弱,瞧着像是生了病一般。”
赵明暄瞧了瞧那盒子,面色愈发沉冷。
虽然陆瑾这人平素总想着在背后捅刀子,但仅限于两人独处的时候,又或者是没有危险的时候,用一句话形容两人的真实关系,那便是:遇敌一致对外,无事自相残杀。
“这位公子似乎深谙此道。”菀妍目不转睛的盯着陆瑾。
陆瑾两手一摊,“谈不上谈不上,最多是略懂皮毛,但是跟着王爷东奔西跑的久了,这些东西自然也是见得多。王爷不吱声,不代表什么都不懂,只是不屑与女子计较罢了!”
出门在外,陆瑾得给足了赵明暄面子。
如此一来,私下里能给她更大的容忍与好处!
“菀妍姑娘是头一次接触王爷,自然不晓得王爷之事,但凡您多长个心眼,都不至于如此。”陆瑾行礼,“王爷,您说是吧?”
赵明暄对此很满意,看向陆瑾的时候,目光平静而温和,转头睨着菀妍之时,眸色冷若冰霜,“姑娘若是没有诚意,合作就做作罢!”
语罢,赵明暄起身,他又不是求着要合作的。
“王爷。”菀妍低低的咳嗽着,“您就这样走了,难道真的不想知道,先皇后之事了吗?”
先皇后?
这三个字,直接挑动了陆瑾敏感的神经,她下意识的扭头望着赵明暄。
先皇后?
那便是赵明暄的生母。
难怪他能乖乖来这,原来是为了他母后的事情!
陆瑾跟着赵明暄久了,自知赵明暄的性子,想让他折腰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为大义,一种是为深情。
赵明暄没有男女之情,所以……
“你的父亲在哪?”赵明暄问。
菀妍笑道,“父亲素来来去无踪,给王爷留了信便又走了,叮嘱我好好辅佐王爷,务必要让王爷登上太子之位。如此,以告慰先皇后的在天之灵!”
听得这话,陆瑾也算是大致明白,赵明暄隐忍的点在哪。
先皇后早逝,这是赵明暄心中永远都抹不去的沉痛,是以但凡跟先皇后有关的人和事,他是能忍则忍。
那些痕迹,可能是他母后留在这世上最后的证明,是他可望而不可即的贪念。
先皇后难产而死,赵明暄是乳母带大的,他不曾见过自己的母亲,却日夜思念着自己的母后,父爱始终无法替代,一个孩子心中对母爱的渴望……
这一刻,陆瑾与赵明暄产生了共鸣。
她也想母亲,很想、很想!
“三言两语,本王何以相信?”赵明暄立在檐下。
菀妍兀自打开了盒子,里面安安静静的躺着一只明珠边夹,说是明珠,就是明珠,还是夜明珠,瞧着平平无奇,唯在暗中才能绽放华光。
“这东西,王爷应该很熟悉。”菀妍道,“这原是一对,先皇后那里还有一只。”
赵明暄认得这东西,母后的凤仪宫仍是空置,帝王至今没有另立新后,且瞧着也没有打算让萧贵妃鸠占鹊巢的意思。
凤仪宫里的一切摆设,如同当年,从未变过,这是帝王圣旨所谕。
前些年有宫女嬉戏打闹,不慎敲破了临窗的花瓶,被帝王下令,于凤仪宫墙外乱棍打死,滴血不沾凤仪宫,但这些人却又是因为凤仪宫而死。
“你从何得来?”赵明暄沉着脸。
菀妍笑道,“王爷还是不相信?想来周遭无人提及先皇后吧?那不如,请王爷去庵堂问一问,无念师太,看她认不认识九闻此人?”
赵明暄瞧着她,仿佛陷入了沉思之中。
九闻……
无念师太?
“静心庵的无念师太。”菀妍上前,将边夹递给了赵明暄,“王爷带着吧,留个念想。来日若是我庄中之人见着此信物,必定唯王爷之命而从。”
赵明暄抬步就走。
外头,还在下着雨。
出了庄子,策马而行。
一直走出去甚远,赵明暄都没有开口说话,气氛略显诡异。
晌午时分,雨终于停了,队伍在一座野外的送客亭附近休息。
赵明暄立在亭子里,仍是一言不发。
“小姐?”沉吟低唤。
陆瑾抿唇,示意她待着别动,兀自上前,“你……”
“想说什么?”赵明暄回过神来。
陆瑾想了想,“我也没见过母亲,所以之前赖在陆家不肯走,也不全是无能的缘故,那大概是自己与母亲,最后一点的瓜葛了。”
断了,就真的没了。
“你信她?”赵明暄问,“她不是下毒了吗?”
陆瑾笑了,“能这般大费周章的下毒,还毒不死王爷,倒真是可惜了。”
“试探?”他说。
陆瑾想了想,“约莫是吧!八百个心眼,谁猜得到呢?反正那毒得缓缓而入,也就是说,非一朝一夕之功,除非王爷打算留下,当个倒插门的,要不然您这坐坐就走,伤也只是皮毛。”
“是巧合?”赵明暄又道。
陆瑾摇头,“我不觉得是巧合,应该如王爷所说,是一种试探,且看王爷是不是真的有点本事,是否真的值得帮扶?”
“还说对方八百个心眼,本王瞧着你还比人多两个。”赵明暄负手而立,瞧着风吹蔓草,沉甸甸的心头略有些舒展。
这丫头,倒也是个能舒心的。
“那不一样,我这是跟着王爷久了,所以与您学的,那人家这个心眼不是跟王爷学的,关键时候未必是一条心。”陆瑾撇撇嘴,“那女子阴阳怪气的,既想让王爷信她,又不肯直言,拐弯抹角的让人厌烦。”
赵明暄转头看她,“若她直来直往,你还能交友不成?”
“若是心性相似,有何不可?”陆瑾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多个朋友总好过多个敌人。可她这般骄矜,我便是再好的性子,也不愿与她多接触,免得一不留神,被她活剐!”
赵明暄的眉心跳了跳,“想得可真多。”
“王爷是天之骄子,怎知晓自生自灭的滋味?苟延残喘,被人践踏如泥……呵,但凡少思忖一星半点,都投胎八百回了。”她说得轻描淡写。
他听得眉心紧蹙,袖中手微微蜷握成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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