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九章 大皇子完了
空气好似忽然凝滞，一下子被戳穿的真相，扑面而来的时候，让人有点猝不及防，甚至于连赵明安自己都有些……接受无能，僵在原地没有吭声。
真相嘛，总归是残忍的。
可再残忍，那也是真相。
“有时候不说，不代表你可以遮掩，既做过必留痕，如果萧林安知道他儿子是你杀的，你说说看，你有几分把握可以从这里出去，可以实现你的春秋大梦？”赵明暄不温不火的开口。
真相永远是真相，始终摆在眼前，即便一开始不曾被戳破，但早晚的事儿……
“梦破了，该认清现实了。”李海开口，“南鸢那边已经开口，人证物证都在，大皇子……您没有翻身的余地了！”
事实证明，赵明安已经完蛋了，这一切的一切都成了压死骆驼的稻草，将好不容易垒砌的城堡，一下子彻底压垮，再无转圜的余地。
“大皇兄。”赵明暄开口，“本王来此也算是全了这一场手足情分，以后有什么事儿都交给刑部处置，该如何就如何，律法摆在跟前，谁都不能徇私。”
言外之意，你死定了！
赵明暄起身，瞧着徐徐靠着墙壁滑坐在地的赵明安，“野心勃勃没什么错，身在皇家总归是要有自保的能力，可若是做得太过，连最基本的人性都忘了，便会寒了人心，众叛亲离。”
“你什么都有，生来便高高在上，自然什么都可以说。”赵明安耷拉着脑袋，犹如斗败的公鸡，“又怎么能明白，一无所有是什么滋味？我的身后没有人，从始至终都只能靠自己谋划，心狠手辣有什么错？”
赵明暄转身就走。
“大皇子这话说得，好像每个人都跟二皇子这般千娇万宠似的？王爷身处边关，别说是锦衣玉食，有时候连口饭都吃不上，一张嘴便是一口尘沙，刀子落在身上的时候，先考虑的是边关护不护得住，而不是自己会不会死。”李海冷笑两声，“您只是受了点委屈，却是连皮毛都没伤着！”
与生死比起来，赵明安所承受的那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整日埋怨世道不公，却从未在自己的身上找过缘由，大皇子还真是难得！”李海冷笑，“凡事都往别人的身上想，不公皆是旁人的错。”
赵明安答不上话来，瞧着李海拂袖而去，紧跟在赵明暄的身后。
他当然知道，自己也是有问题的，可人性都是自私的，就好比失败……也得找个导致失败的理由吧？ 那么无可改变的出身，就是最大的理由。
赵明暄走出了大牢，再檐下站了站，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感慨和不忍的，虽然没有过多的交情，但皇帝拢共就这么几个儿子，杀一个便少一个。
一把年纪了，儿子接二连三的没了，白发人送黑发人，也不知能不能承受得住？
“王爷心软了？”李海诧异。
按理说，王爷对他们应该没多少感情，一则是贵妃之子，二则王爷常年久居边关。没有接触就没有感情，那一点埋在骨子里的同父异母的血缘，其实根本没那么重要。
“让刑部的人……上报的时候语调缓和一些，不要说得太直白，免得老头子受不住。”赵明暄低声解释。
如此，李海才算明白，王爷这一脸的担虑来自于何处？
“卑职明白！”李海了悟。
林行上前行礼，“王爷！”
“这些事情办得极好，等着阿瑾回来，本王定会与她好好夸夸你。”赵明暄又想她了，瞧见林行就想起了她，奈何她始终不在身边。
林行旋即笑了，“多谢王爷。”
唯有李海在边上闷声不吭，知晓王爷这是在想着陆瑾……
这边的事情还需要收尾，林行暂时不可离开，得盯着所有的结果，且将消息第一时间告知赵明暄，免得有人从中作梗。
出了刑部，赵明暄的脸色依旧不太好，缓步走在长街上，不知不觉的便站在了春风得意楼的不远处。
“不得不说，陆姑娘也是有些本事的，凭借着一己之力，将这么大的花楼盘下来，其后又一步步的拾掇，做到了今时今日的地步。”李海有点感慨，“寻常姑娘可没有这样的胆魄。”
赵明暄深吸一口气，“她不是寻常姑娘。”
她是陆瑾！
北国大将军，陆瑾！
这样的女子，怎么可能甘于平庸？
纵然是出现在陌生的地方，也能够凭借自己的能力，站稳脚跟，当初若不是她戳破身份，若不是北国那边出了乱子，以她的能力……哪天搅合得大燕鸡飞狗跳也不是不可能。
“王爷？”李海低唤。
赵明暄回过神来，“大师来了吗？”
“在路上。”李海低声回答。
赵明暄点点头，一转身的功夫，正好瞧见了不远处的赵明荀。
四目相对，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老四怎么有闲工夫，在这里溜达？”赵明荀冷笑，“不去宫里待着了？”
赵明暄挑眉，“本王去不去，是自个的事儿，而二皇兄……是进不去。”
“呵！”赵明荀裹了裹后槽牙，“老四，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伶牙俐齿了？”
赵明暄想了想，到底是跟陆瑾相处了这么久，她那不吃亏的性子，可不允许人当哑巴，“二皇兄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比如说，刑部大牢里，关押着的大皇兄……”
心下一沉，赵明荀抿唇。
“不想知道？”赵明暄似笑非笑，“二皇兄可真是无情，好歹是一母同胞，竟是不闻不问，也不去想办法救人，倒是有这闲工夫在这里溜达。”
飞出去的弯刀，一下子飞回来，扎中正心。
赵明荀嘴巴一张，嗓子眼里发不出半点声音，好半晌才狠狠的瞪了赵明暄一眼。
“二皇兄有这闲工夫，还是好好想一想，大皇兄犯了什么错，若是不能弥补……至少也莫要殃及自身才好！”赵明暄拂袖而去。
李海不解，“王爷，您为何要提醒他？”
“按兵不动，难窥敌情。让他们动起来，本王才好……逐个击破。”赵明暄意味深长的说，“进去一个大皇子有什么用？”
得让所有的隐患，都就此消弭才能安安稳稳的坐在那个位置上……
人不狠，位不稳。
既要天下，不允二心。
身后，赵明荀的脸色已然难看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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