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阁楼之上的急救
诺拉几乎没费什么工夫就通过了面试。
城堡西边外围被划分出了一块区域,专门当做疗养院使用。
这里住着不少患病的城民,都是些疑难杂症。
尼科洛医生一般不会轻易给人看病,除非十分棘手,这里大部分都是学生们收治的病人。
来到阁楼实验室,尼科洛不在,倒是盖瑞等在门口。
今天的治疗并不复杂,不过一小时就完成了。
回到阁楼后,盖瑞将步星阑抱到凳子上,温言叮嘱:“你在这里等着,不要乱跑,老师一会儿就来看你。”
步星阑乖巧点头,对方拍了拍她的脑袋,给了她一块牛乳糖后就离开了。
周围有监控,不好轻举妄动,她只能干等。
这一等就是小半个钟头。
虽然接触不深,对这位老人也不算了解,但步星阑觉得对方不像是个不守时的人,即使病患只是个四岁孩子,他也不会怠慢。
就在她兀自揣测时,头顶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重重砸在了地板上。
她有些纳闷,这不是阁楼吗?难不成啥玩意儿掉屋顶上了?
正猜测,耳旁又捕捉到一声脆响,是玻璃碎裂的声音!
心头忽的冒出一丝不好的预感,她跳下凳子左右观望,选择了靠内侧的那道门,匆匆跑过去。
外头是个楼梯间,有电梯,平时大伙都是乘坐电梯上下,对面是几层台阶,往上延伸,似乎还有别的空间。
步星阑顺着台阶跑了十几步,果然发现了一道暗门,嵌在砖石墙壁里完全融为一体,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她推了下,很沉,但是能推开,砖石挪动发出厚重的摩擦声,像是打开了什么机关。
刚推出一道可容纳自己进出的缝,她就钻了进去。
里头是间会客室,深色的木质地板和家具透着一股美式乡村风,看起来厚重却不显沉闷,很有品味。
通过一道拱门,往里是间起居室,布置得很舒适,地上铺着深色绒毯,散落着各种软垫。
步星阑刚走到门口就踩到了一片玻璃碎渣,看起来像是个杯子,环形把手掉在一旁。
她往里一看,吃了一惊,连忙跑进去。
地毯上趴着个人,看身形明显是尼科洛!
“医生!”
接连喊了几声都没有回应,她立马探向对方脉搏。
非常微弱,几乎感受不到!
又探呼吸,也是基本没有!
她迅速判断了下当前情况,先小心将人翻转平躺,观察了下,没有在口鼻中发现异物。
尼科洛面色苍白、口唇青紫、鼻唇沟都有些微不对称,这明显是心肌梗死的症状!
她左右张望,没有在周围看到呼叫器之类的设备,看样子尼科洛先前摔倒后为了呼救,用力将玻璃杯掷了出去。
这动静实在太过微弱,要不是她刚好在底下,根本不会有人发觉。
然而她现在是个四岁孩童,虽然力气比一般孩子大,可对方毕竟是个一米八几的成年男性,即使不算健壮也不是她能撼动的!
距离听到玻璃碎裂声已经过去三分多钟,从这里跑到下面搭乘电梯去一楼呼救,起码又得两三分钟。
心梗抢救黄金时间是四到六分钟之内,等底下的人赶上来早就错过最佳时间了,人命关天!
她不再犹豫,一把扯开尼科洛的外衣。
城堡内很温暖,起居室内温度也不低,他只穿了一件衬衫和针织外套,步星阑很轻松就除掉了衣物。
露出胸膛后她微微一愣,对方的喉咙下界至胸腔正中有一道很明显的伤痕,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
疤痕增生组织呈现出浅浅的红色,大约二十厘米。
她心间一动,迅速撩起对方的裤管查看,果然在左边小腿内侧看到了另一条长约十公分的伤口。
这是典型的心脏搭桥手术留下的伤痕,这项手术需要先切开下肢皮肤选取自身血管备用,而后再开胸进行搭桥手术,所以会留下两处伤疤。
看样子这位尼科洛医生有心脏病史,并且已经进行过手术治疗。
像这样的人一般都会更加注重预防和保养,怎么突然就心梗了呢?
来不及细想,步星阑迅速开始胸外按压。
CPR心肺复苏术她并不陌生,从前在学校时就系统地学习过,前段时间在新兵营也着重培训过,作为一个特种兵,这是必备技能。
只是现在身体变小了,做起来着实吃力。
她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刚按压三分钟就已经满身大汗。
又一轮人工呼吸后,她暗自决定,再按压最后一轮,要是还没效果,那就只能下去叫人了!
好在尼科洛没让她失望,又经过几十次按压后终于吐出一口气,掀开了眼皮。
步星阑松了劲,一颗心总算落回了实处,连忙按住对方脉搏查看,虽然还是有些微弱,但已经比刚才好上太多,也恢复了自主呼吸。
“Niccolo医生,能听到我说话吗?”她趴低询问。
对方暂时说不出话来,但好歹是有反应了。
可她知道,这还不算完全脱离危险,于是拍了拍老人的肩膀说道:“等着,我去叫人!”说完爬起来就往外飞奔。
电梯停在地下二层,等不及它升上来,步星阑直接奔向楼梯,几乎是一路蹦下去,脚都震麻了。
她用了不到一分钟就冲到了一楼大厅,撞开门喊道:“医生晕倒了!!”
整个城堡乱成了一锅粥,尼科洛的学生们七手八脚将他弄到了底下的抢救室,切萨雷也赶了过来。
这个男人完全没了昨日的风度翩翩,城堡上下充斥着他的急喊和怒吼。
报完信的步星阑被撂在了阁楼上方的房间里,所有人都跑去关心尼科洛,没人在意她,也没人告诉她该去哪。
她就这么被遗忘了。
起居室里的地毯拧成了一团,刚刚太多人涌入,一通踩踏下来都快变形了。
她捡起一只圆垫拍了拍,回头就见沙发前的茶几上亮着一点光,是一台投影仪,对面的墙上挂着幕布。
仪器还在工作,只是影片大概是已经放到尾声,只剩下一片灰蒙蒙的亮光和些许噪声。
尼科洛刚刚是在看电影吗?该不会是一个人躲在这里看恐怖片,把自己吓到心脏病发作吧?
步星阑天马行空想着,走过去看了眼投影仪。
很古早的型号,以前陈牧舟也用这样的设备给他们播放过一些实验影片资料。
她又转头四处打量,墙边立着几只高大的书架,上面整齐摆放着一排排专业书籍,旁边点缀着不少相框。
她搬了张椅子踩上去,抽出一本厚实的精装书。
那是陈牧舟的著作,发表于十年前。
翻开封面,扉页上是她熟悉的字迹。
赠予吾兄黎柯洛,岁月流转,情谊不减,松之常青,历久弥新!
落款是:弟,陈牧舟。
还真是那位严谨认真的老师该有的风格。
书架上有不少名家典籍,包括陈牧舟、许然,还有一位名叫原景衡的神经科学领域专家。
当然,也有黎柯洛自己的。
尼科洛,黎柯洛,原来如此。
她将书放回去,又看向那些照片,其中几张里头果然有陈牧舟和许然的身影。
还有年轻时的黎柯洛。
那时的他高大帅气,比现在看起来还要温和些,戴着细框眼镜,穿着浅色衣衫,一看就涵养极好。
而陈牧舟和许然的脸上还带着点青涩之气
看样子他们已经认识很久,年少时的感情最是诚挚珍贵,可惜如今早已物是人非。
不经意往旁边一扫,又看到一张合照,原以为是黎柯洛和切萨雷,拿起来一看,却发现是两个年轻的东方人。
同样的高挑矫健,都光着上半身,穿着条纹大裤衩,一人手拿泳镜,一人怀抱浮板,明显是在海边。
照片右下角有两行小字,清秀俊逸的字迹写着:一九九九年夏,摄于鹭屿。
底下是两个名字,欧盛&黎柯洛。
鹭屿,那不是驰向野自小生活的地方吗?真巧。
她下意识打量起这个名叫欧盛的男人,心间忽然涌现一股怪异的感觉,说不上来是什么,像是熟悉,又像是别的。
可她明明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男人,以前也没听过他的名字!
不由自主想起了昨晚那个荒诞怪异的梦。
梦中嘶吼的男人就是他吗?旁边人唤他“阿盛”,就是这个欧盛吗?
她实在无法将梦中那道冰冷阴狠的声音,跟照片中这个笑得一脸阳光的男人联系起来。
打量片刻后,她放下相框,正准备下去,身后的投影仪忽然嗡嗡作响。
不知是触发了什么设定,里头的影片竟然再度播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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