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我不是你，也永远不想成为你
封执野打开单人间的门，试了下水温，果然没热水了，他直接洗了冷水澡。
头发擦到一半，电话响了。
他瞄了一眼，一串熟悉的号码。
能在这一天这个时间点打电话来的，除了老乾没有别人了。
点了免提，擦着头发，听着老乾在电话那头问：“臭小子，在哪呢。”
“别跟我装的那么熟。”封执野随手将毛巾扔在桌上，盖住了听筒也盖不住老乾的咆哮，“臭小子，你是不是又去看小池了。”
“都跟你说了，别去别去，你小子是不听是吧。”
封执野抄起手机，讥诮的冷哼从喉间溢出，“老子当初就是听了你的，小池才会死，还死在我面前。”
“每年死在那帮人手里的自己人有多少，你心里没点数？”老乾吼完，静了几秒又无奈地叹气，“当年那种情况下，我只能弃车保帅牺牲小池，换作是你只怕做得比我更狠。”
“我不是你。”封执野紧闭的双眼慢慢睁开，寒光深埋在眼底。
“也永远不想成为你。”
“小野。”老乾似是无奈似是惋惜，“你是最合适的接班人。”
“我这个位置一直为你留着。”
封执野像是听到了极大的笑话，胸腔跟着震动，“你别做梦了。”
“两年前，我应该一个扳机扣下去，让你去地底下给小池赔罪。”
电话那头沉默了，老乾没想到自己视为接班人的徒弟这么怨恨自己。
良久，老乾一夜间老了十岁的声音传来，“小野，等你到了我这个位置，你会明白的。”
封执野挂了电话。
他永远不会在老乾的位置。
这一晚封执野睡得并不安稳。
在梦中他反复回到那个雨夜，作为旁观者，观看了小池一次次被封执野杀死的场面。
封执野和小池隔着一米的距离对峙，两人身后各站着一波人。
那天小池笑的次数格外多，血水顺着他的嘴角流下，和雨水污水混在一起。
封执野不敢看他。
却被身后的男人逼得不得不看他。
两人对峙没有多久，身后的男人递过来一把枪。
“阿执，杀了他，证明自己的清白。”
封执野没动。
一年轻男人冷笑，“下不去手？该不会你才是卧底吧。”
封执野看他，目光冰冷，阻不住的怒火从心底窜出来，似要从他的四肢百骸里爆发。他捏紧拳头，看着卢定罗玩味的嘴脸。
卢定罗上前一步，捡起掉在地上的枪在手上转了个圈，枪托朝上。
封执野看得清楚，这是小池的枪，枪托上有个字母C。
这把枪是卢山海定制的，他这人有个癖好，会给自己看得起的手下定制一把枪。
封执野还记得小池刚拿到这把枪时露出的笑，以及发给他的密码。
他说：我会亲手用这把枪将卢山海抓起来。
小池当年的话响在耳畔，混着噼里啪啦的雨声听得他鼓膜震荡。
卢定罗将枪在封执野眼前晃了晃，“你不动手，我可亲自来了。”
“你了解我的，对待叛徒我喜欢慢慢折磨，但念在小池做了我们那么久的兄弟，我会赏他一个痛快。”
卢定罗要开枪，被封执野抢了过来。
小池颤颤巍巍站着，他的两条腿上有枪伤，右手被砍了一刀，雨水不断冲刷着他的身体，带走血液带走热量，他能站在这已是强弩之末。
但他依旧笑着，两个酒窝特别明显。
封执野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大的雨他还能记得小池的酒窝。
“执哥，开枪吧。”
他往前走了几步，举起封执野握着枪的右手。
最后只听得砰的一声，小池应声倒地。
他的尸体被扔下海喂了鱼，封执野站在雨中很久。
叛徒的事解决后，死人的枪没人要，这把枪就被封执野藏了。
南霖镇一夜入冬，寒风萧瑟，刮的顾昭昭的脸颊有些微疼。
她搓了搓脸向汽修店跑去，比平时练舞的时间早了些。
凌晨时分她听到一阵轰鸣的机车声，她被吵醒仔细分辨了会，确定是封执野摩托车的声音。
她瞬间清醒，一骨碌爬起床隔着窗帘看。
两分钟后，对面房间亮了灯，熟悉的高大身影出现在灯下。
顾昭昭隔着窗帘看不真切，男人似是倦了，微弓着腰将T恤脱下，露出宽厚挺拔的背脊，随着他的动作，背部的肌肉走线流畅，掐出劲瘦的腰身。
顾昭昭唰地回过头，拍了拍发烫的脸颊。
睡觉睡觉。
她来到汽修店，门虚掩着。拢了拢围巾，将嘴巴盖住稍微暖和了些，轻轻推开门。
能这么早起来的，应该是红毛，这几天他都住在店里。
刚想和里面的人打个招呼，眼角一瞟，她愣在当地。
封执野嘴唇叼着烟靠在一辆粉色宝马前，一个衣着性感留着长波浪卷发的女人轻轻地靠在他身边，正要给他点烟。
听到动静，两人齐刷刷看过来，动作出奇的一致。
顾昭昭从没见过这么妩媚妖娆的女人，跟个水妖似的。
她穿着一件淡粉色长裙，不知是什么材质的面料，随着她的动作还流光溢彩的，收腰的设计勾勒出她玲珑细软的腰肢，身材玲珑有致，是个男人都把持不住吧。
她妆容精致，一双性感的嘴唇涂着红色唇釉，看着顾昭昭的时候唇角勾起，带着些挑衅。
“咔嚓”一声，女人点燃打火机，蓝色火焰跳动，顾昭昭的眼神聚焦在火焰上，她眼睁睁看着封执野偏过头，叼着的烟凑过去被点燃。
他吸了一口吐出烟圈，“你怎么来了？”
顾昭昭深吸一口气，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他，“是我来得不是时候？”
封执野没说话，她看着女人越凑越近，身体快要挤到封执野的手臂。
女人开口，声音性感慵懒，“阿执，谁家妹妹啊？”
封执野微微侧身挡住女人窥向顾昭昭的视线，但在顾昭昭看来，两人贴的极近，看起来就像在……
亲热。
眼眶一阵阵泛酸，在视线起雾到看不清前，顾昭昭果断转身。
她做不到争风吃醋的戏码，既然人家两情相悦，她何必在这戳人眼。
她识趣地想要离开，胳膊猛地被人拽住，她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你放开我。”她眨巴眼用力憋回快要落下的眼泪，不抬头看他。
封执野没松开，反而拉着她往院子里走。
“你干什么。”她想甩开，可男人用的力气太大，甩了半天反而把自己的手甩疼了。
“几天不见脾气怎么大了。”拉她到练舞房前，他笑着松开。
顾昭昭看见他笑，心口堵着的气没处撒，捏着手腕转身要走。
男人长腿一跨挡在她面前，似笑非笑地看她，“刚才那句话不是问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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