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你再哭,老子让所有人陪你哭
封执野一愣,滚烫的手掌落在顾昭昭头顶,“我帮你拿吹风机,你自个把头发吹吹干。”
“至于衣服,阿婆帮你准备好了,我去拿。”
小姑娘愣了愣,点下头,乖巧地坐在床边等着。
静下来后,封执野才关注到小姑娘连鞋都没穿,一双白嫩的脚踩在地砖上。
眉头皱起,他去到浴室将拖鞋拿出来,放在顾昭昭脚边,“穿上,这么折腾人,着凉了让我来照顾?”
男人语气生硬,还带着些恼意,顾昭昭不确定他为什么生气,缩着脚尖穿上鞋。
封执野看她这般畏畏缩缩的模样更来气。
他曾看过她两次照片,以前的她和现在截然相反,笑容狡黠明媚,明明不该是这般死气沉沉的模样。
所以这两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谈个男朋友能谈得没了魂?那这男人不要也罢。
“看我干什么,你又看不见。”封执野生着闷气,语气突转凶狠。
顾昭昭被他莫名一凶,好不容易消下去的委屈感觉又突突往外冒,眼眶红色加深,桃花眼湿漉漉的。
封执野这辈子只把男人骂哭揍哭过,还没哄过女人,又想去阳台抽烟,但想到小姑娘再冻下去怕是要生病,他的眉心皱得能夹死一只蚊子。
“你要是再哭,我就把所有人喊起来陪你哭。”
“蓝天不哭,老子就把它打哭。”
呜咽声戛然而止。
这么一折腾,顾昭昭的冷嗝反而消下去了。
“等着。”男人落下话,翻出吹风机递给顾昭昭。
直到关门声响起,顾昭昭才打开开关,暖风顺着风管吹在脸上身上,驱散了寒意。顾昭昭抹了把脸,摸了一手滚烫。
封执野很快回来,将行李包打开,翻出一套阿狸头像睡衣。
杨英做事细心,每套衣服都用深色袋子装着,袋子上还写了标签,就连睡衣都放在了最上面。至于洗漱用品,封执野放在了浴室。
“头发吹干了?”见顾昭昭放下吹风机,封执野凝望着她,眉头蹙起,“发梢还湿着,你是想感冒?还是想让阿婆担心?”
不等她回答,封执野打开暖风档,呜呜的风声传来,将顾昭昭的发梢吹动。
几缕发丝不听话地飘过封执野的手臂,挠得他心痒痒,面上不动声色,唇线平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小姑娘圆润的发顶。
五分钟后,确定所有头发丝都烘干了,封执野收起吹风机,嗓音低沉,“衣服在枕头边,你着了凉,喝完姜汤再睡。”
顾昭昭垮着脸,“我不想喝姜汤,姜汤的味道我不喜欢,要不我喝点白开水?”
“你还想不想好了?”封执野鼻腔里哼出声,不等顾昭昭求饶,已经走向门口,“等我十五分钟。”之后就是门被轻轻合上的声音。
顾昭昭认命地换了衣服,钻进被窝等着。虽是盛夏,泡了那么长时间的冷水,脚底升起寒意,顾昭昭已经觉得有点头昏脑胀了。
昏昏沉沉之际,门锁啪嗒一声被打开,她猛地惊醒。
一道阴影从天而降,遮住了天花板上刺眼的灯光。顾昭昭虽没有什么感觉,但能感受到额头贴上来的干燥凉意。
“你发烧了,你知道吗?”
顾昭昭分辨出男人平稳的声线变得浮动焦躁了些,她张了张嘴没法辩解,因为她确实不舒服。
“先喝姜汤,再量体温。”说话之际,一碗热腾腾的姜汤已经端到眼前。
顾昭昭喉头发涩,她一向不喜欢辛辣的生姜,以前有爸妈心疼的时候,她还能撒撒娇躲过去,但现在……她抿了抿唇,坐直了身体,英勇就义地浅尝一口。
汤虽有姜味但不冲,更多的是红糖的甜味。
喝在嘴里甜丝丝的,一点都不呛人。
“好喝。”顾昭昭由衷地赞叹。
她知道封执野的厨艺很好,就连姜汤都熬的合她胃口。
自从爸妈去世她住到了舅舅家,仿若没有根的浮萍。好不容易回到南霖镇,还出了车祸失明,彷徨、失措、对上天的怨怼在此刻消散殆尽。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由内而外的酥酥麻麻的感觉。
在一刻,她知道自己还有人宠着。
顾昭昭心下发软,仔细想想,眼前的男人除了长得凶一点,心其实像海绵,你给他再多的负面情绪,都能吸收,柔软得很。
“好喝就干了。”男人不跟她客气,就在床边守着。
直到她一滴不剩地喝完,男人的面色才柔和下来。他翻找出额温枪,只一下,体温已经上升到37.5度。
封执野:“有点低烧,先观察一会。”
封执野说着话,顾昭昭只零星听的几句,就昏睡过去,至于后面他说留下来看护,她一概没听见。
瞧着她微微侧着的脸,男人似叹气似无奈,“自己病了都不知道。”搬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下,封执野调暗了台灯亮度,玩起了手机。
朦胧中的顾昭昭只觉得浑身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刚觉醒的岩浆,她现在正坐着船在奔涌的岩浆河流里划来划去。就在她热得要踢被子的时候,手臂传来温热,等温热散去,身上清凉不少。
反反复复的温热变清凉,连额头都凉丝丝的。
顾昭昭沸腾的血液慢慢安静下来,她睡得安稳了些。等她半夜迷迷糊糊醒来,想要喝杯水时,手指无意间碰到一个温热的物体。顾昭昭一惊,彻底清醒,“谁在我房间?”
“是我。”
顾昭昭认出是封执野的声音,干涩着声音问,“你怎么还在这?”
男人眉梢挑起,喉结上的红痣颤了颤,“你个小没良心的,你发烧了,我能放心离开?我可是答应阿婆,把你带出来就得全须全尾带回去。”
“我怕阿婆打我。”
顾昭昭被男人调侃的语气逗笑,半晌,舔了下干涩的嘴唇,“我想喝水。”
“我还真成老妈子了。”
话是这么说,封执野倒水的动作没停,将水杯递到顾昭昭唇边。
一杯水一饮而尽,顾昭昭觉得浑身舒服了,顿了顿说:“我现在不发烧了,好多了,太晚了,你回去睡吧。”
封执野盯着顾昭昭看了两秒,还是给她量了体温,确定降下去了,才回了自己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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