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他感觉自己要疯了

　　早就顾昭昭出火车站时，封执野就注意到她了。

　　站在出站口，白到发光的皮肤，一头又黑又直的头发随意绾着，被汗水浸透的发丝贴在脸颊旁，将她的脸衬得更加娇俏。

　　不施粉黛的脸上一双桃花眼水汪汪的，眼尾微微上翘，明明那么纯的一张脸，配上这双桃花眼和凹凸有致的好身材，又纯又欲。

　　她好像……

　　很喜欢穿白裙子。

　　第一次在小鬼的毕业照上看到时，是如此。

　　第二次在酒吧……更是如此。

　　至于这次在车站在超市……

　　封执野敛了目光中的侵略性，他算是看出来了，小姑娘是和男朋友吵架，趁着暑假跑回家来了。

　　刚才还一副受了委屈要哭的模样，现在被小男友哄好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封执野原本黑沉的眼底像团着一片云翳，危险的气息萦绕在顾昭昭周围。

　　似有感应般，顾昭昭抬起头，小心翼翼地偷看了他一眼，接触到他冷沉的目光时，似烫到一般猛然收了回去。

　　顾昭昭现在就想拍拍胸口，太可怕了！这男人的眼神，跟要吃了自己一样。

　　他应该知道，吃人是犯法的吧？

　　自己一路上没惹到他吧？除了欠钱没还这一点……

　　罢了，到了奶奶家赶紧把钱还给他好了。

　　顾昭昭往窗边挪了挪，额头抵着车窗，看雨点将窗户冲刷的一片狼狈。

　　司机快看不清前方的路了，将雨刮器开得吱嘎乱响，要不是碍于车后座有乘客在，他都想大骂这鬼天气了。

　　顾昭昭看不清出租车开到哪了，心下着急，猛地想到自己出逃匆忙，还没和奶奶说一声，便将电话拨了过去。

　　铃声响了十几秒，对方才接了电话。

　　熟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喂，是昭昭吗？”

　　喉头突然涌上一股酸涩，顾昭昭转过头，眨巴了几下眼睛后，才重新将手机贴上耳朵，“奶奶，是我，昭昭啊。”

　　“奶奶，放暑假了，我想回来看看你。”

　　自从爸妈去世后，聂磊找各种理由不让祖孙两见面，这次偷偷逃出来，顾昭昭怕奶奶胡思乱想，特意语气平淡地回应。

　　那头的杨英没发觉顾昭昭的异样，往门外看了看，说道：“好啊，昭昭，你啥时候回来啊？奶奶去车站接你。”

　　“奶奶，”听筒里传来的温度驱散了周边的寒意，顾昭昭漂了两年的心仿佛落了实地，“我已经坐上出租车了，再过半小时就到家了。”

　　“奶奶你别来接我，在家里等我就好。”

　　奶奶的腰五年前受过伤，每逢阴雨天气就隐隐作痛，她不想奶奶来回奔波再累着了。

　　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什么，顾昭昭的眼眶倏地又红了。

　　从顾昭昭打电话开始，封执野就管不住自己的耳朵了。

　　他妈的！连声音都细细软软的，贼好听！

　　凝神听了半分钟，感受到小姑娘的鼻音变重，封执野侧头瞥了一眼。

　　刚好捕捉到一滴泪从小姑娘白皙的脸颊上滑下。

　　那双桃花眼红通通的，水盈盈一片，脆弱得似易碎的瓷娃娃。

　　封执野喉结滚动，下意识想掏口袋，掏了会才发觉整包纸巾都给小姑娘了。

　　“奶奶……”顾昭昭理了理情绪，刚开口说了一句，蓦地一股力量从后面传来，她躲闪不及，头一下子撞在了前面座椅上。

　　手机掉在地上，通话戛然而止。

　　本就没充上多少电的手机这下彻底黑屏。

　　杨英站在收银桌后面，哆嗦着手拨了号码打过去，无人接听。

　　心脏一下子被揪紧，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当年儿子一家出事的时候，她坐在沙发上听戏就觉得一阵心慌，这次不会是……

　　杨英不敢再想下去，冒着雨向街道口的汽修店跑去。

　　颤颤巍巍的身影在雨中划出了虚影。

　　而出租车里，顾昭昭头部受到撞击，已经陷入昏迷。

　　司机也好不到哪去，头上蜿蜒而下的血迹，将他的脸糊成黏腻的一片。碎玻璃的残渣落了满车，司机迷迷糊糊地醒转了一瞬又昏了过去。

　　此时车里唯一能保持清醒的就是封执野了。

　　后头的车撞击上来不过一瞬，他都来不及护着身边易碎的小姑娘，就被惯性拉扯着撞在车门上，左手臂划拉了一条十厘米长的口子。

　　火辣的疼痛刺激着他醒来，混沌的意识回笼。透过冒着浓烟的车窗，仅仅一瞥他就看到冲天的火光。他意识到这条路上发生车祸了，看这情况不只是一两辆车相撞这么简单。

　　踢开右边车门，他转头看向身旁的顾昭昭。

　　小姑娘头部红肿，还有血迹隐隐从伤口渗出，本就白到透明的肤色因为失血更显苍白。

　　凌乱的发丝，额头的血迹，紧抿着毫无血色的嘴唇，无一不在刺激着封执野。

　　他感觉自己要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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