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我的好外甥女，你终于出现了
有人从树下走过，看到垂着头的顾昭昭，愣了一瞬随后惊喜地喊道：“昭昭？你回校了？我之前发你的信息你收到了吗？”
顾昭昭凝眉，她认出了声音的主人。
“林嘉亦，”顾昭昭毫无见到熟人的熟稔和热情，只淡淡的打招呼，“好久不见。”
一句话堵的林嘉亦关心的话堵在嘴边，“昭昭，一个暑假不见，你怎么对我不热情了。”
顾昭昭无奈，“林嘉亦，我和你不熟。”
林嘉亦才不想听拒绝的话，他妈妈是大学老师，他经常出入舞蹈学院。在大一迎新晚会上他见到了一舞惊人的顾昭昭，俗套的一见钟情加死缠烂打，顾昭昭躲都躲不及。
此时的他终于发现了女孩的不对劲，他伸出五指在她面前晃了晃，“昭昭，你的眼睛……怎么了？”
顾昭昭已经厌烦了解释，尤其是想到林嘉亦曾经给自己带来的困扰，淡淡地吐出两个字，“瞎了。”
少年如遭雷劈，定在原地，圆润明亮的眼睛闪着不可置信的光，“怎么会这样，是不是八月初的事？那时候开始你就不回我信息了。”
没有色彩的眸子眨了下，顾昭昭笑了，“怎么突然变聪明了。”
“既然你都知道了，就别再联系我了。”
“我现在，看不了手机，接不了电话，你要是想消遣，可以去找我表妹。”
说完这些话，顾昭昭转身离开。
情急之下林嘉亦一把扯住她的手腕，“你先别走……”
顾昭昭甩不开，刚想喊人，肩膀上传来滚烫的热量，她倏地跌进一个坚硬的怀抱。
男人身上有淡淡的烟味，顾昭昭听见他胸腔间传来有规律的震颤，“哪来的浑小子，我妹妹的手也是你牵的？”
“昭昭你有哥哥？你没说过啊。”被封执野一扯，林嘉亦的手自然而然地松开，对上男人无端透出匪气的双眼。
封执野站在光影下，淡漠的眼神里带着一分挑衅，“现在有了。”
就在林嘉亦哑然的瞬间，他错过了追上的时机，眼睁睁看着少女被男人半拥半抱着带走。
一直走到篮球场休息区，封执野才松开虚扶着肩膀的手。
“男朋友？”封执野坐下，“前男友？”
顾昭昭摇头，她不觉得自己有必要和邻居家哥哥解释，她都休学了，林嘉亦与她自然再无瓜葛。
封执野见小姑娘眼睫低垂不说话，掐灭了烧到指尖的烟，吐出一口浊气，“不就是个男人，有什么好哭的。”
顾昭昭眨巴眼。
她没哭啊。
就是不知道和他聊什么而已。
沈荞汐回来后，顾昭昭提出要回父母家看一看。她上次回去得匆忙，很多东西没带上。
沈荞汐跟着折腾了一天早就饿了，到了楼下，她提出去买点吃的，让顾昭昭和封执野先上去。
兵分两路，沈荞汐去了小饭馆，封执野则陪着顾昭昭上楼。
这套两居室面积不大，顾昭昭上了大学后偶尔会回来，大部分时间是住宿舍。
如今三四个月没回来了，顾昭昭放缓了脚步，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封执野摸了把寸头，“你哭丧着脸干什么？你到底是想回还是不想回？”
顾昭昭抬头，有种想捶他的冲动，默默计算着楼层，到了三楼停下脚步。
“哪边？”狭窄的楼道内因为男人的靠近显得灼热逼仄，顾昭昭掏出钥匙，“301。”
封执野对准钥匙孔拧了拧钥匙，大门开启，男人退后一步让顾昭昭先进去。
三四个月没人住的房子积了层淡淡的灰，随着外人进入，灰尘的因子在光下缱绻，盘旋向上又坠落，像顾昭昭的小心脏一样无处安放。
封执野走到窗边，用力将窗户打开，新鲜空气带着花香猛地钻入鼻腔，顾昭昭如梦初醒。
一想到熟悉的房子里早已不见父母的身影，而舅舅很可能在附近，顾昭昭不由地紧张起来，指挥封执野将贵重的东西收起来。
“主卧的床头柜有个保险箱，里面有房产证和户口本，你帮我拿出来吧。”
“密码是981221。”
封执野的目光透着兴味，“你就这么把密码告诉我，就不怕我抢了宝贝，再把你……嗯？”
他的言下之意明显不过，顾昭昭笑了，眼里漾着明媚的笑意，“我相信奶奶的眼光，也相信荞汐的人品。”
封执野舌尖顶腮，嗤笑一声。
言下之意是，但凡他在这干了点什么，就对不起奶奶和小屁孩呗。
“次卧里有我的衣服还有书，能帮我打包吗？再喊快递公司寄到南霖镇去。”
“家具都用布罩着吧，布在厨房，你找找。”
“对了，还有我的从小到大的奖杯和证件，得麻烦你捎上，这些就不寄了吧，我怕摔坏。”
封执野看了眼满满一玻璃柜的奖杯和奖状，无奈地一一取下。
你倒不怕我累坏。
小姑娘的声调婉转又清脆，夹杂着封执野收拾发出的声响，一收拾就过去了半个多小时。
眼见着沈荞汐还不回来，顾昭昭有些不放心。
“要不，你去看下荞汐？”顾昭昭道，“她从没来过这小区。”
封执野手下动作不停，“她那么大个人了，你还怕她丢了？”
顾昭昭不解，“她不是你亲妹妹吗？”
“她是三岁小孩吗？”封执野反问。
顾昭昭哑口无言，封执野顺势拉着她坐到沙发上，自己则半蹲着，“你与其担心她不如操心下自己，你想想有没有落下什么。”
“她一年到头全国各地跑，你见过她跑丢过？”
“倒是你，才是容易丢的那个。”
封执野到现在还记得小姑娘站在雨中手足无措的样子，仿佛天下欠了她一样。
这样的顾昭昭，他不想再看第二遍。
“你去接，她是你妹妹。”小姑娘满脸写着倔强。
僵持了一分钟，封执野舌尖抵了抵上槽牙，“行吧。”
他倔不过她，骂又不舍得，只能顺着。
拎着钥匙走到门口，男人回头交代，“乖乖等着。”
随着大门关闭，顾昭昭坐回沙发上，低着头发呆。
这次离开，不知什么时候再回来。
她心头没由来的苦涩。
过了十分钟，门铃响了。
顾昭昭腾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漂亮到极致的桃花眼泛着潋滟的波光，“回来了。”
打开门，顾昭昭雀跃的嗓音传出来，“荞汐，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门外，中年男人愣了一瞬，随后从喉间传来刺耳的笑，震得顾昭昭心神俱颤，“昭昭，我的外甥女，你可终于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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