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他饿的前胸贴后背
裴长洲其实有些不太能接受自己有这样的身世,可是在众人面前,他的表现还算是比较平静,似乎并不在意的模样。
夜半的时候,他睁着眼睛躺在床上,从向窗外透进来的月光,什么都睡不着,他想起了小时候许许多多的事情。
那时候他看着裴长风在嫡母那里被呵护照顾,裴长风病了,嫡母甚至担心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时刻守在病床前。
他病了,只有老忠伯忙前忙后熬药,裴言川倒是会来看几次,询问大夫他的病严不严重,什么时候才能好。
他那时候多希望自己的母亲还在,哪怕他只做个庶子,他都愿意,他只祈盼,在生病的时候,能有个人温柔地抚摸他的头,问他疼不疼。
后来这个人他等到了,却是比他还小一岁的何月。
记得那一次他早上没吃饱,父亲就带他去了何府拜访,大人们在书房里谈事情,他与同何府的两个孩子,何年何月在一起玩。
那时候他觉得这一对龙凤胎特别有意思,长得极为相似,却是一男一女。何年那时候一心只想念书,见到他只想考他诗词,探讨大字的写法,他饿的前胸贴后背,脑子里空空如也。、
何月听到了他肚子在咕咕叫,不仅没有嘲笑他,还跑去厨房拿了盘点心来,只拿了一个放手里,就说自个吃不完,要他帮忙。
他当时吃得太急,噎得直翻白眼,把何年吓坏了,还是何月机灵,又找了茶水来,他灌下去以后才好了些。
不过他又因此撑着了,靠在墙根上头上直冒虚汗,何月就拿出帕子给他擦拭,还摸了摸他的头,觉得没有发热等其他症状,才放下心来。
他那时候很是感动,所以回到府里就与父亲说何月很好,他很喜欢,将来要娶何月,父亲听了很是高兴,应允了。
过了没多久,两家就顺利订下了亲事。
他就更关心何月了,他这辈子做的最好最成功的一件事,就是这一件,直到现在,他都觉得很是骄傲。
他在长时间的渴望里,已经放弃了对父亲母亲有任何的期待,可现在他突然得知自己的身世有异,他是贵妃之子,可贵妃已经死了,皇上身居高位,儿子众多,更不会在意他这个。
其实并没有什么差别不是吗。
裴长洲在纠结中慢慢睡着。
何月觉得这案子好查,是因为她认定了皇后是凶手,不然不会过了这许多年,还派人刺杀裴长洲。
不料真等查起来,她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到头绪,现在只能先将以前侍候过贵妃的那些老人都找回来,才能进行下一步动作。
拿云问盏任了大理寺少卿以后,就不常跟在何月身边了,毕竟大理寺还有其他的活儿要干。
何月从太医院调出来当年贵妃从怀孕到产子的脉案,上面写得十分详细,给贵妃看诊的是太医院院判。
她对医学这方面不太懂,于是就去请教了程轻缣。
“程大夫,你帮我看看这个脉案有没有问题?"
程轻缣一打开,就紧张地合上了,这可是宫廷隐密,是他这等平民百姓能看的东西吗?
这何大人是不是看裴长洲好了,这就开始卸磨杀驴了。
“大人,这个我看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了?”何月拿起来翻了翻,“里头又没有春宫图,你怕什么?”
程轻缣内心直翻白眼,“若是被人知道我看了这种东西,我就是有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何月退后两步,认真地打量了他几眼,“我也想不出你长一百个脑袋是个怎么样子。”她说着将这脉案硬塞进他怀里,“你怎么越活胆子越小了,这是我让你看的,我都不担心,你怕什么啊。这又不是要你偷宫廷秘方,这是为了查案。”
程轻缣觉得自己听到了什么惊天秘密,不过这时候他也推托不得了,于是拿起来,开始认真地翻看着。
“这些脉案没什么问题,但并不是很好的治病良方,我还不至于会偷?”
何月见他嘀嘀咕咕一脸不服气的模样,逗他道,“这可是太医院医术最好的太医开的方子,你居然还说不是最好的?看来我没找错人嘛,你解释一下,为何这般说。”
程轻缣就道:“太医与我们民间的大夫不同,太医做事以稳妥万无一失为要,开的方子太过温吞,倒不是说治不了病,只是没有那般快。像偶感风感这种小病,两剂药下去,病人就能痊愈,这太医竟拖了半个月之久。”
何月懂了,催他道,“你再看看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别的不对劲的地方吗?”
程轻缣点了点头,继续一页一页地往下翻着,翻到最后一页,他愣了一下,反复看了好几遍。
“怎么了?是不是有问题。”
程轻缣点头又摇头,“这些个方子还有处置方法并没有问题,只是,按这一整个的脉案来看,病人的身体该不会如此脆弱才是。”
“你说会不会她中了什么无色无味的毒?太医没看出来。”
程轻缣沉吟片刻,“真是这样倒也能说得过去,只是无色无味还见效这般快的毒我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未听过见过。”
“你是说这世上没有这种毒?”
“我不敢说没有,毕竟天地之大,无奇不有,我的见识终归是有限。若真有,这种毒药定极为稀少,不是一般人能接触得到。”
“如果按这样说的话,那真有这种毒药,岂不是查不出来?”
“无色无味是它的特点,可用在人体上,还是会有不一样的表现。中毒而死的人,皮肤会发黑,就算银针验不出毒,还可观其肤色是否有异。其他的,就得去问仵作了,有些几十年前的尸骨上依然能验出毒来。”
何月只觉得头大如斗。
程轻缣见她忧愁,就劝她道:“这只是我们的一种猜测,这种可能性并不高,每个人的体质不同,生子伤身极大,可能一些不起眼的事都会影响到妇人,造成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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