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三章 整治幽州
还好……还好……
恍惚之间，她出了满满一身汗，汗水湿透了衣衫，整个身上闷的不行，出去透透气的功夫，又见到了李籽沐。
这次的余然没有片刻犹豫，直接冲上去抓住她的手，眼中激动，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李籽沐露出奇怪之色，拿出帕子擦去她额头上的汗水，“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我……我对不起你，刚才要你回京城不过是出于一己之私，还好你拒绝了，如果你真的回去，我恐怕会后悔一辈子！”
她瞪大一双凤眼，高挑的气质让她格外出众，便是放在普通人身上格外狼狈的一幕，在她身上也毫无违和感，更添几分让人怜爱的情谊。
李籽沐听她这样说，心里一直记着的一个大疙瘩忽然解开，实际上这个大疙瘩在刚才她决定留在幽州的时候就已经解开了，跟现在余然的话没有任何关系。
“原来你是为了这个，没关系，人生在世，各有所求，我不怪你，也不怪自己的决定，尽人事听天命，我已经尽到了我能所做到的一切努力，未来还是要看陛下的意思。”
“我定会在陛下面前替你们一家多多美言，陛下失踪之时，要不是你们一家人冒着大不讳毅然决然决定接手监国之职，京城现在还不一定闹什么样子，我打心底感谢你们，也知道你们对皇位并无觊觎之心，可惜帝心难测，哪怕我贵如皇后，也无法轻易揣摩皇帝的内心。”
她深深叹了口气，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原来她一直以来都这样没用，曾经的她是天之骄女，将门之后，听说出生后的抓周她二话不说握住了父亲曾经征战沙场，一直陪在身边的剑鞘，当年，父亲高兴得喝了两壶酒，宴请四方，昭告天下自己的女儿未来必定会是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女将军。
可惜天不遂人意，陛下刚登基那几年情况实在是惨淡，老臣不服，奸臣作怪，身边只有张一天和明慧郡主两个人，她的父亲深感危机，整日坐在院里喝酒，对着月亮叹息独饮。
终有一日，那一天到来，陛下让身边的太监来试探求娶之意，父亲一夜之间头发花白，最终在她们两个姐妹之间选择了她。
幸好是她，当年的余姚才不过十岁呢！
虽然也有这样的先例，可毕竟已经过去很久很久，若是现如今以这样的年纪嫁给陛下，陛下头几年或许不会在意，可实力逐渐强大之后，这件事也必定如同一根针扎在他的心里，他会疯狂报复余家，直到心中的天平，重新恢复平衡。
余然低头看着腰间的宝剑，虽然身上已经没了盔甲，可也是当过一时半刻的女将军的，当年父亲说的没错，她就是天生当将军的料，只可惜是女儿身，否则必定也会是如今杨将军的模样。
李籽沐见她久久不语，静静站在一旁陪着她，没有打扰，直到余然回过神来，一滴清泪自脸上滑落。
“抱歉了，让你看到我如此不堪的一幕，人人都当我是皇后，权力无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又有谁知道我被困在深宫中无奈的心呢？要是我这一辈子都能像这几天一样过得快活，那该多好？”
她面上有些恍惚，心中有个小火苗在不断闪烁，原本还能压制住的向往自由的那颗心脏在见识过外面的世界之后怎么都克制不住了。
有了这几天，再让她回归深宫中面对那四四方方的天空，面对永无休止的嫔妃，面对勾心斗角的算计，她怎么甘心？
余然心情复杂，握紧双拳，深深叹了口气，心里却怎么都无法释然。
李籽沐于心不忍，偏偏嘴跟封住了一样，安慰的话就是出不来，只好暗暗叹气。
“别想这么多，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陛下，你累了，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街上转转，幽州之地贫寒，倘若能让百姓在这里种出粮食也不失为一件大功德。”
“你去吧。”
余然不停揉着太阳穴，这几天太过劳累，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李籽沐在城中转了一圈，发现幽州真正的街道并不多，农民大多住在山上，有一条泥泞的山路沿着山渐渐盘旋往上，这条道路两旁住着的都是普通人家，他们都靠这座山上长出来的植物过日子，或是野菜或是草药，都是自给自足。
这样的生活虽然饿不死，可未免过得太过枯燥。
她带着一队士兵上山视察时，农民站在道路两旁，有的穿着粗布麻衣，看着尚且干净整洁，有的衣不蔽体，十分可怜。
幽州不产丝织品，他们能保证自己吃饱就已经十分不容易，对于身外之物也不是很追求。
所过之处，有人拿出自家野果塞进他们怀里，面上笑容憨厚。
“官老爷，你们拿着这个，这果子可甜了，这是俺娘昨天刚摘的，新鲜着嘞，你们趁着新鲜吃了，也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看着手中或橙或红的果子，李籽沐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们平日里都吃什么食物充饥？”
看着灰头土脸的村民嘿嘿一笑，“靠山吃山，山上挖点野菜，吃点果子就饱了，虽然总是那几样，但是现在有的吃已经不错了，往前推几年饥荒的时候，听说都饿的啃树皮，咱们没挨到那个地步已经不错了。”
李籽沐叹为观止，决定跟他们去山上看看他们平日里吃的野菜。
山路或泥泞崎岖，好歹还有一条能看出来的小道，然而越是往上走，荒草丛生，树木长得越杂，村民热情地指着路边各式各样的野菜。
“郡主你看，那边就是马齿苋，曲曲菜，马兰头……那边的树是榆钱，叶子能吃，偶尔运气好还能挖到薯，这玩意儿真是宝贝，能放在家里很久很久都不会坏，只可惜身上长得太少了，对了，偶尔还能打到野味，几年前我家里就打过一只野鸽子，那滋味……真是一辈子都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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