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梦魇
“沐沐，沐沐？醒醒”
一天早晨，张一天轻轻叫醒了李籽沐。
“怎么了？”李籽沐还没完全醒，此时一脸疑惑地看向张一天。
“你忘了？今天是我酿的酒开坛的日子，你说想要见证这个时刻呀”张一天温柔地摸了摸李籽沐的脸，面上难掩喜色。
“啊！我差点忘了”李籽沐一个激灵，连忙翻身下床洗漱。
待李籽沐洗漱完走到张一天酿酒的大棚时，张一天、跟他一起干活的伙计，还有酒坊老板已经在那里了。
“来的正好沐沐，我们正打算把酒挖出来”张一天见她来，解释道。
“拜托拜托，成败在此一举，请一定要成功啊！”李籽沐双手合十，先祈祷起来。
“夫人怎么你相公还紧张呢？放心吧，一天的天赋是公认的好，还有酒坊里最熟练的伙计在旁帮忙，这成功的是几率十之八九了”酒坊老板见李籽沐的紧张情状，不由得抚着胡须笑道。
李籽沐摸着头笑了笑，张一天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李籽沐这才放下心来。
酒开坛时，一股浓冽的香气瞬间溢满了整个大棚。
“这香味正！没有酒鬼闻着这香气还能走得动道的”伙计面带喜色，酒坊老板也点了点头。
连长年酿酒的伙计和酒坊老板都认可，李籽沐对这酒更为期待了。
张一天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碗，摆放在了台面，一人倒了一碗。
“成不成就看味道了，老板，您是这方面的行家，您先尝尝”张一天先递一碗酒给酒坊老板。
酒坊老板尝了一口，表情并无什么变化，也没说什么，只对伙计道：“刘师傅，你尝尝”。
伙计不解老板何意，闻言也举起酒碗喝了一口，张一天和李籽沐也好奇地端起酒碗品尝起来。
几乎是同时，三人都一脸惊喜地看向酒坊老板。
酒坊老板哈哈大笑：“酒香醇厚，入口温润不上头”
“还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味”伙计补充道。
“是好酒啊”伙计和酒坊老板一齐说。
“太好了！”李籽沐高兴地扑进张一天怀里。
她高兴不单为张一天研制出了好喝的酒，更因为这么多天来，张一天的辛苦没有白费。
“你相公厉害吧？”张一天故意逗李籽沐。
“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的相公”李籽沐一脸骄傲。
“咳咳”酒坊老板忍不住咳出声
连一向稳重寡言的伙计都露出了挪瑜的笑：
“张老弟和夫人感情真是好啊”
李籽沐的脸轰地一下红了，忙松开了张一天，还往旁边挪了几步。
张一天大笑：“我娘子本就是小孩心性，一时高兴忘了形，诸位还请见谅”
说完，宠溺地看了看李籽沐。
四人说笑一番后，酒坊老板和伙计赶着回去酿制这新酒，把作为酬劳的银票给了张一天，便双双告辞了。
“沐沐，咱们的启动资金有了，以后可以卖酒赚钱了”
老板走后，张一天拿着银票，眼睛亮晶晶的。
李籽沐自然也是开心的，当天中午李籽沐下厨，做了几道好菜，与张一天共饮好几杯新酒。
“沐沐，嘿嘿，沐沐…”张一天喝醉了，用双手拉住李籽沐的小手，不住地摸着。
“你还别说，这酒喝着不上头，后劲儿还真大。虽然没有测过，以我常年应酬喝酒的经验来看，这酒度数不低啊。”
张一天脸上带了一丝酡红，边收酒边道：
“古代的酒度数不大高，这酒拿出去准保让酒鬼觉着新鲜”
“好了，都醉了就好好休息吧”李籽沐扶着张一天上了床，给他盖好被褥，让他睡了一觉。
张一天躺在床上，初时还很安稳，过了一会儿又张牙舞爪，又很快恢复平静，如此循环往复。
每次李籽沐看见张一天动起来时，都想过去看看他，可一走过去他便恢复平静了。
前世他醉了都很安静，没见过他这种动静呀，李籽沐心下奇怪，不过见张一天也不至于伤害自己，便不再管，去另一间房里作画去了。
李籽沐离开后，张一天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额头、鬓发间都出了不少汗。
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在梦里，他是张家的唯一的儿子，从小被何老婆子娇宠着长大。
家里也不富裕，但何老婆子总把最好的给他爹张青松和他，他们爷俩吃肉，他姐姐张一一和何老婆子只有喝汤的份儿。
他从小便养成了蛮横霸道的脾气，在村里常常欺负别家小孩。
别家孩子的爹娘找上门，说他欺负自家孩子，何老婆子要么对人破口大骂，反咬对方一口，要么就幽幽地来一句：
“他还小，还是个孩子，你们跟个孩子计较什么？”
有一回，他把一个小孩的头打破了，他娘却摸着他的头说：
“好！好！我们一天力气真大，打架也不输别人。以后不会随便叫人欺负了去，以后你长大了，可要保护娘”
后来他长大了，他娘天天摸着他的头叹气，他被摸的烦了，一巴掌把娘的手打掉。
他娘也不恼，只是絮絮叨叨地跟他说：“一天呀，你过几年也是娶媳妇的时候了。可你的样子……那些没眼力的人家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你。不过你放心，娘一定给你讨一个好媳妇，让她伺候你的下半辈子，把老张家的香火传承下去。”
过了两年，她娘真的牵了一个清秀漂亮的媳妇给他。只是这女人瘦瘦小小的，声如蚊蚋，大点声说话她就怕得不行。
娘打骂她，支使她，让她天不亮就起来干活。他也打她，打的比娘还狠，什么原因呢？
大概是闲的无聊吧，或者村里那些蠢货又偷偷嘲笑他，他心里气。
反正娘说，娘子伺候相公，天经地义！要是敢违抗，打骂几顿就听话了。
再说，如果媳妇让他不顺心，不等他说什么，娘就替他打骂上了。每次看到媳妇被打的哀嚎连连，全身发抖，他都会抑制不住地浑身发颤。一股快感在全身经脉冲荡，他愉悦得脸色发红。他高兴，就会大笑，就会拍手，持续很久很久，混合着媳妇的痛哭哀嚎，和娘的恶毒的骂声。
娘说得对，娶个媳妇，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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