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你们最好说实话
一大早，就有人报了官。
上京府捕快赶过去，看到是身着大理寺服饰的人，立即派人过来告知。
大理寺众人刚听到这事的时候，都不敢相信。
寒鸦寒雁两人只是无足轻重的小衙役，干的都是跑跑腿的活，又不是去围剿山匪，怎会就这般丢了性命？
何月再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浑身是血，闭上眼睛静静地躺在两块拆下来的门板上，被安放在大理寺的院子里，围着的众人面色哀戚。
她缓缓地走过去，看到他们身上的青色服饰都被鲜血浸透，变成了暗黑色。衣服上还有不少被利刃划破的破洞，可以想象他们生前遇到多么残忍的杀戮，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裴长洲同样面色沉重，这庚午年惨案才刚开始查就遇到这样的事，这两人是被安排出去查严婆子才遇害的，想必何月心里必定十分不好受。
“阿月，我们一定能找到凶手，为他们报仇雪恨！”
何月声音低沉：“我同样相信这一点，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他们再也回不来了啊。”
围观的众人都红了眼眶，有的人甚至抬起衣袖拭去眼角溢出来的泪。
“大人，我们相信你。”
众人纷纷表态：“你一定不会让兄弟们白死！”
何月抬头望了望天，把那股泪意逼了回去，环顾众人一圈后问道，“他们在哪里出的事？我要亲去现场看看。”
问盏站了出来，“大人，我已经让人将那条路全部封锁，就等你示下。”
何月转身对宋云涉道，“宋少卿，他们的后事你拜托你处理一下，看看他们家里还有什么人，需要哪些帮助。只要咱们能做到的，都尽量满足吧。”
宋云涉应下了。
何月抬腿往外走，拿云问盏等一干人等连忙跟上。
她身为大理寺卿，大耒国的三品大员，出行的规制并不算小。她和裴长洲坐在马车里，左右是分别由拿云问盏骑马护佑，后头还跟着两队兵士。
寒鸦和寒雁是在城西出的事，刚好在菜市口不远的地方。官府派人封住两边，可由于正处于人流往来密集之地。此时，百姓早已将两头围得水泄不通。
何月的仪仗一到，百姓都自发地让出了中间的一条路，有的被挤到路边的墙上，都快被压扁了，都不敢出声抱怨。
她自连破几个大案之后，在百姓的心中已建立起了极高的威望。
何月从马车里出来，一步步走进去。她观察了一下四周，这里她和裴长洲昨天才来过，就在韩家小姐抛绣球的高台附近。寒鸦和寒雁应是夜晚遇害，一大早就被人发现，报官及时，现场没有被毁坏得太过严重。
路面上依稀还能看见不少滴落状的血迹，水沟里，还有两个人形的坑洼，显然是寒鸦与寒雁的倒伏之处。
“拿云，问盏，你们去将那个最先发现尸体报官的人找过来。再去问问周围的住户，昨夜或是今日清晨，有无听见打斗之声。”
“遵命。”
拿云很快就揪着一个小老头推搡着走到何月的面前来，老头唯唯诺诺着，都不敢抬头看一眼何月。
“老人家，你将如何发现尸体，如何报官，再给本官说一遍。”
那小老头见何月声音平和，这才敢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鼓起勇气看向她，很是谨慎地答道，“小老儿我昨夜吃了不少酒，睡得有些晚。
今儿想着昨个韩家小姐成婚，说不定还有酒席吃，于是一睡醒就跑过来。结果看到这路上有血迹，我还以为没睡醒正做什么怪梦呢，循着血迹的方向一路走，结果就看到那两具尸体。”
何月颔首，他说的很顺畅，应是真话。只是这话对案情并无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拿云与问盏云周围询问了一圈，回来对何月回禀道，“大人，附近一对夫妻在夜半时分听到了打斗声。”
夜半时分？
何月顿了一下，夜半时分，寒鸦与寒雁怎会出现在这里？还与人有打斗，难不成他们查到了什么东西，凶手急于杀人灭口？
裴长洲这时走到她身边，轻声对她道，“阿月，我们现在只要再确定一点，说不得庚午年惨案的真相就水落石出。
何月疑惑看他。
裴长洲继续道：“你想啊，他们是为了调查庚午年惨案出的事，说明凶手还在人世，并没有死。”
何月瞬间明了裴长洲的意思。庚午年惨案原本最大的嫌疑人是江敬，可他死了。他们现在先查的是吏部尚书陈琦瀚，可才刚接触当年为他作证的严婆子，人就出事了。现在那吏部尚书的嫌疑反而更大了些。
毕竟那些死人没办法出来搞事情了。
何月就挥手让这小老头下云，对问盏道，“你去将那两个夜半听到打斗声的人给请过来，我有事要问他们。”
没一会儿，一对年轻的小夫妻出现在何月面前，各自对着她行了一礼，就垂手站立，等着她问话。
“你们听到打斗声时，大概是什么时间？”
两夫妻互相对视了一眼，男子上前答道，“大约四更时分。”
何月轻轻颔首：“你们听到打斗声有没有出来查看？”
“有。”
“没有。”
夫妻俩倒是答得飞快，只是两个答案居然是完全相反。
何月并没有马上呵斥，而是定定地看着他们，看到他们越来越害怕，最后更是直接扑通一声跪到她面前。
“大人饶命。”
何月：“我没有多少耐心，你们最好说实话，如若不然……”剩下的话她无需再说，就已达到震慑的效果。
男子小声道：“大人，我说。我当时偷偷溜出来来看了。不过，天太黑，只有一点月光，看得并不真切，大约是一个黑衣蒙面人与两个青衣人打了起来。他们打得很激烈，刀剑铿锵。我一个平头百姓，根本不会武功，哪敢冒头？
我就缩了回去，过了许久，发现那黑衣人赢了，另外两人都躺在地上。黑衣人就将他们一人一脚踹进水沟里，大摇大摆离开。”
何月不置可否，目光仍带着凌厉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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