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大人，饶命啊
何禀文都被惊动了，在王成的搀扶下走了过来：“阿月，发生了什么事？”
“祖父，你先坐一旁看着。”
何月示意青灯搬来椅子，给何禀文坐下。
何禀文疑惑不已，看何月的脸色，总觉得要发生什么大事，他不好再问，顺从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管家屁颠屁颠地过来禀报：“大人，人都来齐了。”
何月正想说些什么，忽然人群外有些骚动，她冷冷地扫过去，猛地愣住了。四个人抬着一张很大的藤椅过来，上面坐着的人竟是裴长洲。
左右还跟着老忠伯与程轻缣。
何月迎上去，不高兴地看向他，“你才醒两天，正要好好养着，怎么过来了？快回去。”
裴长洲就像个被相公严厉呵斥的小媳妇，委委屈屈地看过来，那湿漉漉的眼神看得何月莫名心慌，想再吼他两句都觉得自个十恶不赦。
她只得将矛头对准老忠伯与程轻缣：“他任性你们不拦着就算了，怎么也跟着胡闹起来？”
程轻缣咳了咳，掩饰自己的尴尬：“裴公子执意要过来，我们实在拗不过。你放心，有我在旁边看着，他不会有事。”
老忠伯默然不语，低下头去，不过刚刚那个不赞同却拿自个主子没办法的无奈眼神，何月是看懂了。
护卫放下裴长洲，就默默退到一边去了。
裴长洲拉住何月的手，一脸恳切地道：“月儿，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我只恨帮不了你，若还不能陪在你身边的话，我都觉得自己不是个男人。”
话都说到这份上，何月还能说什么，再者裴长洲的身体也禁不起情绪大起在落，她还是对他好一些，纵着些，于是转而朝寄欢招了招手：“你去找一件厚一点的披风来。”
寄欢应了声就跑了，刚才裴公子这番动情的话， 她自然听见了，更为自家小姐开心。
秋阑院离这里并不远，很快寄欢就拿了一件黑色熊皮披风过来，何月接过，走上前，轻轻给裴长洲裹上。
裴长洲觉得浑身都暖融融的，想到这披风是她的，他感觉自己的精神霎时都好了许多，仿佛有一种神奇的力量正注入他的身体。
何禀文既欣慰又心疼地看向裴长洲，欣慰的是对方一直将孙女放在心尖尖上，心疼的是他的身体，怕他来这一回会加重病情。
裴长洲起不来，只简单地给何禀文点头请安。
“孩子，不必多礼，你身体不要紧吧。”
“伯祖父，我没事。”
何月从裴长洲身上收回担忧的目光，将视线放到前面这一片黑鸦鸦的人群，抬起手，冷声道：“你们退后五步。”
众人没有犹豫，直接往后退去。
何月早将那张名单记下，于是直接开口，“听清楚了，我念到名字的人，就先站到前面来。”
众人噤若寒蝉，不敢说话。
何月就开始一个名字一个名字地念，她声音像是裂开的冰块般，穿透过夜色，一些人从人群里缓缓走了出来。
他们每一个都稀里糊涂，不知道自家主子这是要做什么，但还是配合地站成一排。
“好了，剩下的人先回去。点到名字的，留下来。”
何月话音一落，后头的人顿时作鸟兽散。没有一个敢留下来看热闹的，大多数人都很害怕她。
何月看向剩下的十二个人：“你们知道我为何让你们出来吗？”她原本想派府兵一个一个去抓，后来觉着太费劲还容易造成恐慌，于是用了这个简单粗暴有效的法子。
众人面面相觑，脸上俱写满了迷茫，不过还有几个人的神色在低下头去的时候，现出几分忐忑不安。
“小姐，老奴不知，小姐有事还是直接吩咐吧。”
王成作为贴身照顾何禀文多年的奴仆，平日在主子面前还是有些脸面的，在一众下人面前也有些威望，所以他先出来拱手恭敬询问。
何月的脸色却没有任何的缓和，并不看向他一人，“我以为你们心里是有点数的，怎么，这两三天上窜下跳做的事这么快就忘了吗？”
王成有些下不来台，只得向不远处的何禀文投去求救的目光。
何禀文正要说些什么，被裴长洲伸出一只手拦住了，他讶异地看过去，就向对方冲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他最终还是没出声。
“我这两日吩咐库房准备一些滋补的药材，要送到裴宅去，没想到这批药材被人动了手脚。我找了大夫看过，才知道有些药被人下了毒，别说是重伤之人了，就是身子康健的，用了那些药只怕也扛不住。”
十二人里，有心慌的，心虚的，惊讶的，何月一一看过去，“你们一定想不到，这药还没用上，就被大夫发现了不对，若不然出了什么事，你们就是死一百回都不够抵命。”
“小姐，冤枉啊，老奴什么都没做。”王成立刻跪下来，大声喊道：“你一定是被谁蒙蔽了，老奴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这两日之所以去库房，是因为老奴想给老太爷熬些滋补的药膳，才接触了药材那边。请小姐明鉴。”
他边说边磕头，边泪眼朦胧地看向何禀文。
何月不置可否，只冷冷地看着他。她亦不愿相信这事与王成有关，实在是太令人难以相信了，前世他一开始知道她女扮男装，如果他是对手派来的卧底，为何没有告诉主子用这件事来要挟她，还陪着何禀文，到满门抄斩时，都没有离开。
她实在不理解，为何他要害人？
其他十一人有王成带头，都跟着跪了下去，大喊冤枉。
何月知道这些人里头，很多是借着她要送药材出去的机会，偷点药材出去牟取私利而已，还不到罪大恶极的地步。
“你们不用狡辩了，来人。”何月一声令下，他的侍卫卫队从门外进来，问盏恭敬地问：“大人，有何吩咐？”
“这两个先不管，其他十个人，你们给送到衙门去，按盗窃罪论，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大人，饶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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