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好人不长命
“你觉得江南巡抚田于成是一个怎样的人？”
何月忽然换了个话题，然后观察他的表情，等着他说出答案。
“田大人，他是个好人。”
赵长洲庆幸他还没来得及喝茶，不然指定得直接喷出来。
何月：“为什么这么说？”
无悔：“老头说，好人不长命。”
“你觉得你是好人吗？”
“当然是了，老头说我们干这一行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掉，每活一天都是上天的恩赐。”
何月险些被他给绕进去，赶紧打住这个话题，觉得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了。
“如果你能帮我们指证田于成，我会请个神医，尽量将那个女孩治好。”
无悔呆呆看着她，没有说话。
何月就与赵长洲转身出去，既然这个人肯招供还有用，就先留着。
何月望着院子外头，突然开口：“我们去扬州。”
赵长洲停下脚步，侧头看她：“你改变主意了？”
“嗯。”
何月觉得既然不暗着来，那就明着去碰一碰，“我们忘了一点，巡抚衙门就在扬州，如果田于成有问题，受害最深的是那里的百姓。之前没有正当的理由去找他，现在倒是可以去会一会他。”
赵长洲：“只能这样了。”
“缥缈就留在这里，我们和护卫分开走。”何月心中暗暗思量后做了决定，“让他们慢些，吸引别人的注意力。”
赵长洲总觉得她要使坏：“你要去哪？”
何月笑了：“我带你去骗人。”
两人在半道上与大队人马分开后，就钻进了一片树林子里，走的小路，来到扬州城郊的一条小河边。
“这荒郊野岭的，哪有人？”
赵长洲在前头拿着剑砍着杂枝乱草开路，不明白何月为什么要跑这种地方来，这里头难不成还藏着一个隐世高人。
“你找找河边。”
赵长洲举目四望，终于看到一个石头上坐着个戴着斗笠的老翁，一动不动的，看样子是在钓鱼。
何月走过去打招呼：“老人家，你今天的收获怎么样？”
“不怎么好。”石西延看了他们一眼，“你们年轻人怎么来这种荒凉的地方。”
何月扒开半人高的杂草，“当然是来帮你。”
石西延疑惑地看着他们。
何月一脸严肃：“老人家，你家中儿子即将被人拿了要命的把柄，以后，都要受别人的挟制。一个处理不好，家族都会被连累。”
石西延眯起眼睛：“看你这小姑娘年纪不大，想不到竟是能掐会算之人。说吧，你们接近老夫有什么目的？”
赵长洲一言不发，站在她身边，负手而立，眼神疏离冰冷如谪仙。
何月亦是一脸的高深莫测：“你可以不信，不过我的话很快就会验证了。”
石西延看了一眼河里，见没动静，才道：“小姑娘，老夫这辈子吃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你这点拙劣的骗术，逃不过老夫法眼。”
何月：“我哪里说得不对了，你难道没有儿子？”
石西延道：“我十几个儿子呢，大的都结婚成家了，小的还在学堂里念书。你说的是我哪个儿子，他又是犯了什么错？”
何月眨了眨眼，认真地分析：“首先不是庶子，如果是庶子真做了什么要命的大事，你可以直接舍弃，不用连累家族。我说的是你的第五子，我算出来他被人陷害，犯的是死罪。”
石西延脸色有些怪异，他内心里一边觉着不该和一个胡说八道的小姑娘计较，一边又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都没心思钓鱼了，“我还真没见过有哪位算命先生能算得这般精准的，就当你说的是真事，只怕现在也来不及了吧。”
“来得及。”何月扳着手指头，“我的话是真是假，你回去验证一二不就知晓了吗？今天，你那个儿子会很晚回家，然后和他媳妇大吵一架，打了媳妇一巴掌。
他媳妇气不过，就收拾包袱回了娘家。
你知道以后会把你儿子打一顿，命令他去将媳妇哄回来，说他要是敢不去，以后就不认他这个儿子，让他从此不要再进家门。”
何月见石西延勃然变色，似乎听了进去，再接再厉地道：“这些事若都一一验证，你自然会知道我话里是真是假，你就派几个人跟着你儿子，也许还可以避免这场祸事。”
石西延半信半疑，也没什么心思钓鱼了，收拾东西回了家。
老妻见到他这般早回，很是诧异地拎起他的鱼蒌看了看，揶揄着笑道：“今天那条河的鱼是长进了吗，知道离你远远的，一条都不凑上来？”
“我遇到了一对神神叨叨的年轻人，他们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石西延想到这里，问老妻道：“宽儿呢，他今天在不在家？”
“我哪知道，儿子都那般大了，我还去管他每日里上哪去啊。你等着，我使人去问问他媳妇。”
石西延点了点头，坐在桌子前喝茶，他不相信有人真这般神，反而觉得那两个年轻人似乎是知道了什么，特意来提醒他。
他想着想着又摇了摇头，他们再怎么厉害，难不成还真能算准未发生之事。
跑腿的小丫头很快回来了，“老太爷，老太君，五爷今日出门去了，至今未回，五夫人也不知道他上哪里去。”
石西延的心略沉了下，对老妻道：“你找人盯着宽儿院子那边，看他几时回来，马上叫他来见我。”
这样就算儿子晚归，儿媳妇也不能和他吵起来了吧。
石西延就这样等到了晚上，没等来五儿子，反倒听到下人来报，说五爷与五夫人吵了一架，还打得不可开交。
他赶忙叫上老妻一行人匆匆赶过去，果不其然，儿媳妇脸上红着一个明晃晃的巴掌印，见到公婆出现，她才捂着脸哭着跑进里屋。
他怒上心头，直接抢过老伴手中的拄拐就朝儿子抡了过去，儿子不停求饶逃窜，他的气才略消了些，仍气喘吁吁地道，“你真是有出息了，居然还打起媳妇来，看我今天不狠狠收拾你。”
大儿子赶过来劝架，抢过他手中的拄拐，劝着两位老人坐下来，“爹娘，你们别气了，要是气出什么好歹来，儿子们可怎么好。”
石西延缓过神来，想到早上听过的话正一一验证，不由心底发寒。
石宽有些不知所措，以往这些内宅之事都是母亲管着，今晚爹怎么过来掺和，竟然还半夜出现，时间都掐着这般准，是谁去通风报信了？
石西延缓了缓，差点就被不孝子气死，不过好在有所防备，今晚来得及时，儿媳妇还没跑回娘家，这是不是好的征兆？
“我问你，你今天一整天到哪里去了？”
“我……”石宽有些支支吾吾，眼神闪躲。
石山也看出弟弟有些不对劲了，“你还不说实话，真要急死父亲吗？”
五夫人此时整理好了仪容，从里屋出来，向几位一一行了礼，才指着石宽一脸气愤地道：“父亲，母亲，他在外头养了个外室，被我丫鬟无意中撞见了，今天他回来得晚，身上还有胭脂味，我就问了他一句，他恼起来就打了我。”
几人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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