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察觉到不对劲时
老忠伯眼角有些湿润，“老奴到了上京府后，一直很想知道过去那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过得怎样。于是老奴就偷偷去一些兄弟的家附近守着，想见一见人。
结果都一无所获，最后老奴实在忍不住就找了个去打听，才知道他们都出了事。老奴其实名叫周梧，之所以被头儿与贵妃选中带小主子离开，就是因为老奴的双亲早早就去了，没有后顾之忧。
他们不一样，家都安在上京这里，咸福宫分崩离析后，头儿将我列成失踪报上去，成功瞒天过海，并没有引起上面怀疑。
谁也没想到，其中一个兄弟成亲之前，请了所有人去一家酒馆喝一顿，结果那酒有毒，他们全死了。”
何月与裴长洲都是第一次听到老忠伯的真实名字，不过她更关注的不是这个，“这件事查清了没有？难不成是有人故意投毒。”
老忠伯：“老奴派人打听过，他们那次是出的意外，那段时间，酒馆里闹鼠患，店老板买了老鼠药回来，不慎污染到了酒水。”
何月心情复杂，按理说贵妃难产与侍卫无关，所以他们当时才逃过一劫，不曾想最后还是死于非命了。
这想起来怎能不让人扼腕叹息。
现在觉得当年从那件事里头活下来的小闲子与喻书特别地珍贵。
不过还没等何月消化完老忠伯说的这些事，返回宫里继续查案的时候，就发现小闲子死了。
他一头栽倒在水桶里，就这样溺亡。
何月赶到的时候，小闲子的尸体早被一块草席子卷了起来，要被拉到宫外的乱葬岗抛掉。更别谈什么保护现场，还要查是否意外了。
她觉得喻书同样面临着很危险的处境，马不停蹄地去找了对方。
坤宁宫偏殿深处的一个小厢房里，喻书脸色苍白地喝着漆黑的苦涩药汁，见到门打开，身体不由地瑟缩了一下。
直到见着走进来的是何月，她害怕而紧张的心才松弛了些。
何月环绕了室内一圈，提了把椅子到她床边坐下，静静地看了看她的神色，“喻书，你听说小闲子死了吗？”
“听到了。”喻书长长呼出一口浊气，何月刚见了小闲子和她，小闲子出事的第一时间，就有人传到她耳朵里，“他之前在浣衣局挑了那么多年的水都没事，这次是他运气不好疏忽大意了，应该是意外。”
“这种话你说出来，只怕自己都不信吧。”
“不。”喻书将药碗放下，对何月淡淡一笑，“奴婢信，若真有人想杀人灭口，大可以在你找他之前动手。你都问过话了，现在才弄死他还来得及吗？”
何月不得不承认，这喻书说得有一点点道理，只是她低估了幕后黑手的狠厉，“错了，这种招数不管任何时候都有用。至少，我现在就少了一个人证不是吗？”
“不……”
“你有没有想过，现在与贵妃之死有关的人，只剩下你一个了。如果你也出事，那这世上就不会再有人知道当年具体都发生了什么，贵妃的冤屈就再也没人能为她伸张了。”
“何大人，你应是知道皇上当年亦查了好几遍，他是这大耒最尊贵的存在，可他都没有办法，你一个大理寺卿能有什么法子。”
何月觉得有戏，再接再厉道：“我相信皇上查不到一定是有原因的，甚至这个原因有可能与贵妃有关。我说的对吗，喻书？”
喻书愣愣地看着她，没想到隐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竟被她一眼道破，果然不愧是能屡破奇案的大理寺卿，竟这般敏锐犀利。
何月同样凝视着她。
好一会儿后，喻书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何大人，奴婢躺了两日，实在憋闷得慌，你能陪奴婢到御花园走一走吗？”
何月内心一喜，知道这是喻书要说出深埋于心的往事，于是主动上前将她扶了起来，看着她穿上鞋子，两人一同走了出去。
御花园离这里并不远，两人有志一同地选了比较偏的路走，直到走到一处空旷的湖边，才停了下来。
喻书直接坐在草地上，指着旁边的位置，示意何月坐下。
“何大人，你猜对了，皇上没查出来，是当年贵妃叮嘱过奴婢，不能将真相告诉他。”
“为什么？”
喻书闭了闭眼，“娘娘心地善良，当时的皇上才登基没几年，对朝堂的掌控还不如现在这般得心应手。娘娘担心若皇上闹开，前朝后宫都将迎来大震荡，一个搞不好，要出大事。而且，皇上若知道真相，肯定还会……”
何月：“他肯定还会将小皇子接回宫，可没有贵妃护着，小皇子能不能平安长大都说不准，风险实在太高了。”
喻书惊恐地看着何月，嘴唇哆嗦地道：“你还知道了些什么？！”
何月定了定神，“还是你来说吧，我验证一下自已查到的东西对不对得上。”
喻书咬了咬牙，既然已决定坦白一切，那就不要纠结这些细枝末节了，何月说得对，再不说，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其实当年是奴婢与皇后联合一起害死了贵妃娘娘。”
何月做好了迎接各种真相的准备，不过听到这句话时，她的心还是难免起了波澜。不过她表面上依然平静，让人看不出什么来。
她静静地等着喻书往下说。
“你似乎一点都不意外？”喻书苦笑一声，“奴婢是咸福宫的掌事姑姑，深得贵妃信任，贵妃有孕以后，我们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处处小心，可还是被人钻空子下了毒手。贵妃察觉到不对劲时，已来不及了。
当时皇上正好出宫办事，太医说孩子已八个月大，是最危险的时候，不管腹中孩子生死，贵妃也只有三成活着的希望，如果保下小皇子，那贵妃势必就得付出生命的代价。
贵妃经过一番痛苦抉择，决定保小皇子。她担心自己死后，没有母亲保护的孩子长不大，所以做了一系列的安排。
皇后得了消息，知道皇上快要回宫，觉得费尽心思的下毒计划进展太慢，于是想收买奴婢。奴婢告知贵妃以后，贵妃来了个将计就计，让奴婢为皇后做了几件事，取得皇后的信任，再吃下皇后通过奴婢之手送来的堕胎药。”
何月听出里头的漏洞，皱了皱眉，“这不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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