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生怕大声一点会被雷劈死
“这么说,你是被拐子拐走了?”
“应是如此。”欧阳活着道,“她将民女带到一户人家里,说那是民女的父亲母亲,可民女知道他们不是。不过他们对民女很好,商贾之家,尚有些薄财,就请了教书先生,教授民女各种技艺。”
“你这名字是何人给你起的?”
“这名字是一位算命先生给起的,他看过民女的面相,推演了五行之术,说民女若用了这名,可一生顺遂无忧。民女的父母很相信这些,就听从了。”
何月心想,这算命先生到底是真有本事还是胡乱忽悠啊,这种名字怎么看都像是一时兴起,随意敷衍而来。
“你这次回京是为了什么?”
这是何月最关心的问题,“你与生身父母相认的过程似乎很顺利,可见你还一直记得回家的路,为何这二十七年里,你从未想过回来见他们?”
欧阳活着淡然一笑,答道,“民女在长月商行做事,这次回京是因为东家将产业往这边转移,所以民女才得以回来。”
“长月商行?”何月呆了呆,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对了,她想起来了,这不是裴长洲的商行吗?他曾与她提过,要将产业转到京城这边来,看来是已经在运行中了。
不过他看过案卷资料,怎么对欧阳活着这样特别的属下没有印象呢,这也太奇怪了,回头得去找他问问才行。
欧阳活着一脸骄傲地道,“长月商行很大,事务繁多。许多事情,都是需要民女亲自出面负责处理,所以民女平日里很忙。”
何月默默地将资料卷了起来,看向欧阳活着,“你继续说吧。”
欧阳活着恭敬地道,“民女之所以这么些年一直没有回来见生身父母,是因为民女的记忆出了问题。民女以为当年是他们将民女卖掉的,那个带走民女的美貌妇人曾如此说过,所以民女恨他们,自然不愿意回来相见了。”
“那这次为何又相认了?”
欧阳活着踌躇地道,“民女回京后,还是没忍住,找了过去,想质问他们当年为何要卖了民女。结果才知道他们当年并没有做这种事,我是被人拐走了。他们找了民女很久,从未放弃过,后来还一直保留着民女住过的屋子 ,用过的物件。
知道真相,民女自然就与他们相认了。”
“原来如此。”何月颔首,若不是他们相认,将户籍又补上,欧阳活着也不会出现在嫌疑人名单上。
欧阳活着一脸的感慨,“世事无常。”
何月将她打发走后,重新站进来一个妇人,她一脸的沧桑,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重重的痕迹,一看就知道她过得极不好。
“民妇葛月,见过大人。”
嘿,还与她同名呢,何月在心内暗忖,这月字是不是不太好,她们一个两个的,都是苦命人啊。
“葛大娘,本官问你,二十七年前,你为何突然离开京城?”
葛月用无神的眼睛看了何月一眼,有气无力地答道,“二十七年前,民妇刚成亲一年多,生子时,太过艰难,痛呼不止。婆婆与相公嫌弃民妇的喊声尖锐刺耳,于是与产婆商量要怎么办。
产婆见多识广,就给他们出了个主意,给民妇灌了几碗安神的汤药,让民妇因此神思恍惚昏昏欲睡,无力叫喊。
他们打算待孩子要出来时,再用另一味药将民妇弄醒。可是,不知是产婆算错了药量,还是用错了药方,到宫口全开,孩子要出来时,民妇依然昏沉不已,费了许久的功夫,才拼着一点气力将孩子生了下来。
孩子在里头憋得太久,生下来以后就不中用了。民妇恨他们入骨,都没坐月子就回了娘家。”
“你是外地嫁到京城的?”何月问,“你走之后,那家人没有去找过你吗?你又是为何隔了二十七年又回来了?”
葛月神色黯然,“民女当初回娘家,父亲母亲得知内情心疼不已,还打上门找他们理论,他们也曾去接民妇,可民妇铁了心,最后只能和离。父亲母亲疼惜,并不逼民妇再嫁,再后来,父亲母亲过世,嫂子再容不下民妇,打了出来,民女只能到处给人打零工做些散活养活自己。”
确实是个命苦的,何月都不禁同情起她来,“这么多年,你挺不容易啊。”
葛月没想到何月能说出这么有人情味的话,她麻木的心颤了颤,得了些许安慰,“这次回京城,是因了一桩机缘。民妇偶然间救下一个落水的小公子,没想到,他家有些资产,说要报答一二。
民妇执意不要,他们就让民妇住家中去,说小公子的命是民妇救下的,算是他的再生父母,理当奉养。”
何月挑眉,“你答应了?”看起来不像啊,若是有人侍候,她不应该是这般模样才是,面相很难骗得了人。
葛月叹了一口气,“他们说得那般恳切,民女自然无法拒绝,于是就随他们回了京城,可是……民妇没想到,他家所说的奉养是要民妇给他们当奴婢。民妇自是不愿,可他们说,只月签了死契的人才能与小公子相伴。最后,民妇还是妥协了。”
何月总结道,“所以,你救了个人,还把自己搭了进去,成了奴籍?”哪个高贵的府邸啊,这么报答救命恩人的,她真是涨见识了。
“确实如此。”葛月脸色更加不好看了,不过她还是努力安慰自己,“不过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至少每天都不用饿肚子。”
何月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你只是挂着奴仆的名分,还是每天要做事?”她觉得很可能是后者。
葛月扯了扯嘴角,想笑但笑不出来,“民妇成了奴籍后,他们说府里没有一个人是吃闲饭的,不要说是小公子的救命恩人了,就是小公子的祖父母,都还要每天上朝议政,做的都是国家大事呢。”
“你如果想要脱离这奴籍的话,本官可以帮你。”何月的声音有些冷,不过她的话说得十分肯定,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葛月猛地抬起头,眼里闪着希冀的光芒,不过很快就黯淡下去。
“你不想?”
“不,不是。”葛月终于鼓足勇气道,“民妇自然是想的,可是他们位高权重,若是连累大人就不好了。”
“无妨,除了皇上,本官就没怕过谁。”何月其实也不怕皇上,不过这种话自然不能这么大剌剌地说出来,“你告诉我,是哪座府上?”
葛月缩着脖子,声音怯懦而微弱,生怕大声一点会被雷劈死似的,“关内侯府。”
呵?怎么又是这关内侯府,他们就不能干一点人事?这事她管定了,就当是为民除害,她这次非要替天行道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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