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东引祸水,顾她周全
“恐怕母亲要失望了。”
“什么失望?”安瑾的脸逐渐耷拉下去,“你把话说清楚。”
“陈公子已于昨日,将大部分聘礼记在我名下,单独存进了钱庄。”宁清窈扶了扶白玉耳铛,一副颇为无辜又悠闲的模样,
“女儿遇到了如此为我考虑的夫家,父亲是不是很高兴?再说了,嫁女儿又不是做生意,母亲也不是贪我聘礼的人,区区小笔聘礼,母亲怎么看得上?”
这话是将安瑾架在火上烤!
宁州生却很高兴,捋着胡子道:“好!这未来女婿做的不错,知道为你设身处地考虑。你多了聘礼傍身,以后日子也不会太艰难。”
好什么好!安瑾狠狠地剜了宁州生一眼,气得脸色铁青,攥紧手中杏仁酪的碗问道:“陈家已经将聘礼落到你名下了?!”
“是啊,就昨日。”宁清窈无辜道。
“糊涂!如此大事,你怎能不与我商量!我是你亲娘!”安瑾瞬间爆发,指着宁清窈大骂,“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现在立刻,让陈家把聘礼抬进宁家,绝不准落到你名下!”
“母亲给一个不能落到我名下的理由?”宁清窈挑眉,喝了口茶。
安瑾思前想后,想不出理由,只道:“没有理由!自古万事孝为先,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呵!”宁清窈摔了茶盏,砰地一声,猛然站起身,“绝无可能!母亲若有本事,便让陈家改变主意,抬进宁家。”
“你你你”气得安瑾跌坐在座椅上。
宁清窈双手拢在大袖中,眸眼冷静又漠然:“雅沁偷我花颜楼地契一事,旁人还不知晓,若母亲执意如此,我倒不介意,让大家知道,我有一个怎样的好妹妹。”
她在威胁安瑾,若再寻她麻烦,便将宁雅沁做贼一事宣扬出去。
想做八皇妃的宁雅沁,可不能有偷盗的污点……
瞬间,安瑾气结,说不出一句话,周身气焰瞬间熄灭一半:“好啊,你真是翅膀硬了!有本事不要吃宁家的饭,不要花宁家的钱!”
“我确实翅膀硬了,如今也没花过宁家的钱。”宁清窈道,“花颜楼生意很好,有长公主入股,更是翻几番。”
说完,宁清窈抬脚就走,根本不看气成绛紫脸色的安瑾。
安瑾气得翻白眼,差点一口气背过去!
聘礼没拿到手!
简直是血亏!
想想陈家的聘礼全落到宁清窈手里,安瑾心疼的无法呼吸,颤抖地说道:“那都是钱啊,钱啊……”
随后,安瑾忽地盯着兰嬷嬷,问道:“你可有打探到消息,陈家送了多少聘礼?”
“说是,八万两白银,三处庄园,六处皇城内的旺铺,还有些字画绸缎。”兰嬷嬷思索了下。
安瑾差点吐血:“这么多?这么多!那都是真金白银,全给那小妮子了!”
……
陈家虽落败,但将聘礼落到未婚妻头上这桩事,可谓是羡煞旁人。
不少京城女子都在议论,宁清窈真是好福气。
“虽说那陈家不如以前,可人家疼媳妇啊。”
“女子一生所盼,不就是嫁个知冷知热心疼自己的吗?”
“那陈浔虽残疾,却比大把不残疾的好太多!”
花颜楼前,不少来往的人谈及此事。
而宁清窈正在二楼吃坚果糕,如今建安街与喜康街打通,花颜楼的地理位置变成了十字街正中心的旺铺,加之口碑极好,客人直接多了十倍不止。
春羽看着摩肩接踵进花颜楼的女客们,险些怀疑这一切是假的,掐了掐自己的脸,疼的眼泪汪汪,发现这是真的,忍不住惊叹:
“姑娘眼光真是又毒又准!”
宁清窈随口说道:“选择大过努力,运气大过能力,地段胜过一切。”
她正琢磨着如何吞并旁边几家店铺,扩建花颜楼,将二楼变成三楼呢。
“陈家那大笔聘礼也不少,如今姑娘真是实打实的富婆啦。”春羽超级替宁清窈高兴。
宁清窈却面色平静,并不说话。
她是借陈家婚事,让自己成为谢昀的废棋,所以更不能贪陈家聘礼。
她迟早要逃离京城,去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届时她会如数归还这笔聘礼,并且……也给一笔赔偿。
此时
隔壁的娇容楼。
宋薇希盯着宁清窈的侧颜,渐渐攥紧了拳头,不知为何,现场线索指向谢昀,可直觉告诉她,大哥的死与宁清窈脱不了干系!
她眼底自然流露出杀意……
所有家丁被化骨粉化为水,他大哥死的更惨,找不到一具全尸,只能立衣冠冢。
每每想到此处,宋薇希便红了眼眶,痛恨自己,为何那日没有好好与大哥说话……
他大哥愿意当废物就当废物,再也不会训斥他读书习字。
若知那是最后一面,她一定不会那般责骂。
宁清窈似察觉有人在看自己,朝旁边一看,正好对上宋薇希愤恨复杂的目光,那目光压抑着极致的痛苦与杀意。
宁清窈微微蹙眉,移开视线。
她并不知道,谢昀已替她揽下这桩事。
……
瑞喜宫。
鸢太妃读完手中密信,顺手扔进香炉,太阳穴细小青筋微跳,她有些生气,却在隐忍。
王植跪在偌大的殿中央,匍匐在地,不敢说话。
一旁的紫韵嬷嬷,替她轻轻摇动蒲扇。
鸢太妃眯了眯眼睛,迸射出危险的目光,踱步在高台上厉声质问:
“哀家不是命你替摄政王善后吗?为何,宋疆还是查到了摄政王身上?近日弹劾摄政王的奏折整整多了五封,这必然是宋疆在搞鬼!”
王植额头死死贴着冰凉的地面,不敢说一个字。
先不说摄政王做事,不会给任何留下把柄,就连王植他自己都是个心细如发的谨慎之人!
那夜他遵太妃之令,又去替谢昀善后一遍,绝不可能留下半点线索!
只有一种可能……
谢昀为了保护那女子,抛出了自己。
但王植不敢说此猜想,毕竟那是摄政王要保护的人,若他把摄政王保护的人推上风口浪尖,他只有死路一条,哪怕他是鸢太妃心腹!
聪明如鸢太妃,不过片刻,也想到了。
鸢太妃呵呵了一声:“哀家倒是想知道,那女子究竟有何魅力?能让谢昀做到这一步。”
“那女子是摄政王对付太子的棋子,必然会费心保下。”王植在其中周旋道。
“是么?”鸢太妃以一种高深莫测的口吻,冷酷道,“那女子已被赐婚,寿康宫怎会允许一个有婚约的女子,接近太子?此女已是废棋。”
接着,鸢太妃眼底有着凛冽的杀意涌动:
“传话给摄政王,倘若他再为一颗废棋做些不值当的事,就别怪哀家心狠,替他清醒清醒脑子!”
“别以为哀家不知道,他拔除哀家放在他身边的眼线,是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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