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这样蠢啊
“是我被猪油蒙了心,是我自负又愚蠢……”
宋渊趴跪在地上磕头,疼得浑身颤抖也顾不上,只流着恐惧的泪水,朝宁清窈祈求能饶一命。
“求大公主再给我一个机会。”他沙哑着声音,涕泪横流,低低哀求着,“我绝不会再选错,我都听您的……我知道,您更恨的其实是宋薇希,我只是顺带的,我愿意听您安排,将她送给您处置,还请大公主……饶过我……”
宁清窈凉薄眸中满是讥嘲之色,撑着腮居高临下看着狼狈趴在地上的人,毫无任何同情动摇,只冷冷淡淡道:“希望宋老爷子这次,是当真做好了选择,而不是在盘算什么愚蠢的念头。”
“不敢!当真不敢了!”
宋渊连连表态,浑浊眸中散发出一丝光亮,他渴求地看着宁清窈,挂着泪道:“这么说,大公主是不杀我了?”
“嗯。”宁清窈端起茶盏,用茶盖轻轻撇去浮沫,淡淡道,“如你所说,我确实更恨宋薇希,今日特意唤你过来聊,本也是想要做一个正确的选择,不想宋老爷子这样蠢。”
“是是是……”
宋渊不敢再有丝毫反驳,捂着手颤颤地保持着狼狈趴地的姿势,在满室杀气里,不敢再有其他念头。
“起来吧,这样趴着像什么话。”宁清窈嘴里说着,却丝毫没有要让人搀扶他的意思。
宋渊强忍着疼痛,依她所言踉跄起身,规规矩矩立在旁边,身形佝偻,鹤发凌乱,加上那极具欺骗性的面容,倒像是一个饱经风霜的可怜老者,意欲惹人同情。
可宁清窈对他,全无这样的心思,眼眸里依旧冷冷清清,语气冷淡至极:“宋老爷子,私造军火、私通土匪……这可都是斩首的大罪,你可想过要如何脱身?”
宋渊眼眸微微一转,小心翼翼看着她:“大公主的意思是……?”
“推给宋薇希,如何?”宁清窈云淡风轻地说着,却轻易决定了宋薇希的结局。
谢昀和谢文澈都没有什么太多的意外,从宁清窈对付宋家起,他们便知道,宋薇希永远都是她第一个要报复的对象。
宋渊微怔,心头已有些猜测,却仍是仔细询问:“大公主是想要我……伪造信件?”
“不错。”宁清窈朝他淡淡一笑,眼里却没什么温度,“宋老爷子,这不是挺聪明的?”
宋渊干笑两声,连忙陪笑说不敢。
“将所有信件都换成宋薇希的手笔。”宁清窈淡淡道,“所有账目的签字盖印,也全部都换成宋薇希的,我要你把这件事给做死,所有一切都栽到她头上,如何?”
宋渊在刚刚便已经做好选择,此刻毫不犹豫便道:“都听大公主的。”
“还有”
宁清窈不紧不慢地道:“此事……暂且别让宋薇希知晓。”
“我明白。”宋渊连连点头,“我定暗中办妥此事,大公主不必担忧。”
看着宋渊殷勤讨好的苍白笑容,宁清窈眸中凉薄讥讽更重,甚至生出几分厌烦来,下达逐客令:“那便去办吧。”
“是是是。”宋渊躬身行礼,捂着受伤的手指,蹒跚狼狈地离开。
看着他那佝偻背影,宁清窈眸中闪过丝冷光和狠劲。
宋薇希……希望你满意这份大礼。
被至亲当成弃子舍弃的绝望和痛苦,想必滋味会不错。
雅间内恢复安静,宁清窈将茶杯放下,起身朝谢文澈和谢昀略施一礼,道:“多谢两位出手相助。”
两人同时伸手虚扶了一下,谢文澈道:“应当的,你我如今可是合作关系,我自然不能让你有事。”
他故意在谢昀面前强调,是要谢昀知难而退,莫要插足。
谢昀漫不经心听着,却是直接忽略了这话,对宁清窈道:“我送你回去?”
这雅间一地的凌乱,并不是一个适合说话和久留的地方。
宁清窈不动声色地后退两步,朝谢文澈方向靠近些许:“王爷,我和太子殿下有事相商,请恕我拒绝您的好意了。”
谢昀脸色微僵,眸光微暗,静静看着她。
半晌,他轻笑一声,藏住心头苦涩,满是无奈道:“好,依你的。”
他朝谢文澈深深看一眼,便干脆地转身走出雅间,没有再做纠缠。
看着那墨袍身影消失在视野内,宁清窈眸中闪过丝复杂情绪,却又转瞬压住,朝谢文澈道:“殿下,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好。”
两人并肩走出茶楼,远离那一地的混乱,周遭空气都清新许多。
谢文澈悠然晃着扇子,留意左右的商铺小摊,寻找着能送宁清窈的东西,便忽听身侧人开口:“行此事前,并未同殿下商量,抱歉。”
谢文澈脚步顿住,侧眸看向身旁人,清朗眸中多出些许认真之色:“阿窈,你为何总和我这样生分,我说过的,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那证据,我既然交给你,便是要你自己做主,哪里需要你和我道歉?”
宁清窈抬眸对上他的视线,沉默片刻,轻轻一笑:“那是我想太多了,还要殿下帮我,让那刘信认下这口供。”
见她主动开口,谢文澈唇角勾勒出笑意,温声道:“这是自然,你不必有后顾之忧。”
一路且行,很快便至宁府门前,谢文澈顿住脚步,眸中闪过丝不舍,温声道:“那我……就送到这里了,刘信那边,我回去后会立刻传话过去的,你若有其他事情需要我做,也不必客气。”
宁清窈轻轻颔首,转身朝里走去。
“阿窈。”谢文澈忍不住开口,唤住了她。
宁清窈回眸看向他,谢文澈迟疑一瞬,视线落在她清冷眉眼间,最后轻轻摇头:“罢了……没什么,你注意休息,别太费心思,伤到自己。”
看着宁清窈又重新走入宁府中,谢文澈眸中闪过丝复杂心绪,又转瞬即逝。
他不介意宁清窈种种狠辣手段,只怕她将一切都扛着,日后却又自厌。
宋薇希吗……
谢文澈心中思索着,想着往后,除了她亲手想报的仇外,其他事情,都该多多帮她分担一下了……
最后再看一眼深深的府邸,谢文澈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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