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查她
玉如霜嘴里咬着鲜嫩多汁的酿肉，闻言眨眨眼，不由自主朝金国夫人那里望一眼，没说话。
夫人会意，温柔浅笑道：“我那丫鬟霖儿近日嘴馋得很，她暂时走不了路，我去给她送些吃的吧，你们聊。”
“没关系。”宁清窈略微抬手阻一阻，“我既是在夫人面前说的，那便没什么忌讳，相处这么多日了，我信得过夫人。何况我前两日画的图纸，也承蒙了夫人指点，夫人坦诚待人，我又怎么能事事防备你。”
夫人顿一顿，颔首道：“好，那我便不走了。”
玉如霜咽下酿肉，擦擦嘴角道：“你不是让我盯着那些人嘛，他们看见今日投票情况后，果然是坐不住了，大晚上全都聚到杜老板那边去了。”
她掏出一张名单：“这是那边聚集的人，你看看。不过我见他们各自带着护卫，就没进去听，不知道他们是在密谋什么。”
宁清窈展开随意扫一眼，笑笑道：“这些人……倒是不意外，明日先看看他们准备怎么做吧，不过我猜，他们可能会将票数都集中在一人的身上。”
“杜老板吗？”
“他是合适的人。”
若没有宁清窈，此次选会长，应当便是选他了。
夫人微微叹口气，眸中浮现出一丝担忧和感慨：“女子在这世上，做什么都是不容易的，尤其你现在是和一群男人争利益，可不要低估了他们的手段，有些人为了利益，是没有什么底线可言的。”
“我明白。”宁清窈浅浅一笑，“见招拆招，我不去主动招惹他们，且看他们如何做吧，反正再怎么闹，也只有短短三日而已。”
夫人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她们在月下吃完宵夜，又说笑了一阵，才各自回房休息。
宁清窈陪着夫人回去，到房间时，开口道：“夫人，您在我这里已经住许久了，当真不用给家里传什么消息吗？”
“无妨，等霖儿好起来再说吧。”夫人温柔笑笑，“你也说了，外面并没有什么关于我的消息，那便是无碍的。”
“可……”
“也就这几日的功夫。”
夫人拉住宁清窈的手，轻轻拍她手背，温柔眸光里带着丝叹息，道：“我常年在家里，很少能有外出的机会，此次机会难得，便让我稍微任性一些吧，我也想同你再多相处相处，你不愿意吗？”
“……没有。”
怎么会不愿意呢。
宁清窈很喜欢在她身边的感觉，时常感觉自己是在被温暖包裹着、被时时刻刻关心和照顾着的，她常年和人相处，都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如今在这府邸里，却处处都让她安心。
她都生出了些眷恋之心。
夫人揉揉她的发，像是在对小孩一般，柔声道：“我今日煲的汤，好不好喝？”
“好喝的。”宁清窈乖乖点头。
“那我明日再给你做。”夫人笑容慈爱，眼眸里映出星星点点的欢欣，“你可有什么要求，也可以同我说试试。”
宁清窈犹豫一下，轻声道：“那……我想喝莲子汤，不知行不行？”
“行，怎么不行。”夫人似是更高兴了，轻轻拍她头道，“明日一早，我便给你做，今夜回去后，可要早些休息，不要再彻夜画图纸了，知道吗？”
“好。”
“行，回去吧，不要在外吹风了。”
她顺手帮宁清窈理了下衣领，便示意她离开。
宁清窈轻轻颔首，听话地转身，走出一段路回首，却见夫人仍站在暖黄明灯照着的台阶前，静静看着她这方向。
不知怎么，宁清窈鼻尖忽觉一酸，忙转过头，匆匆加快脚步离开。
第二日清晨，她如愿喝上了莲子汤，清甜可口，没有半点涩味，仿佛要融化进她的心头。
宁清窈垂眸浅浅一笑，将汤认真喝了，才去处理正事。
正如她所猜测的，几家商号开始集中选票，全部都投向杜旭。
在他们的宣传下，昨日一边倒的情势，好像忽然便多出一丝紧张和火药气味，让这会长之位变得不那么确切。
满城的议论声，渐渐集中在阿瑶和杜旭身上，不理会梧州事宜、暗中调查乱党的谢昀，都在客栈听闻了这件事。
阿瑶？
他乍一听闻这略有些熟悉的名字，心尖便是猛地一颤，执在手中的几页信许久都没有翻动，下意识望向紧闭的窗，他仿佛能穿过那层糊纸，看见隔壁云裳阁的轮廓。
姜毅悄悄看他一眼，犹豫瞬息，默默过去打开窗，又补了一句：“听闻那位姑娘，这两日并没有露面，说是在设计新图、准备重建屋舍的材料，待过两日云裳阁重新开张，或许才会露面。”
谢昀住在顶楼，这窗一开，便能望见云裳阁楼下，挤着无数要投票给阿瑶的百姓。
“云裳阁……”
他唇中默念一句，阴鸷眉眼怔忪松缓，深邃眸中浮现出几缕深意，道：“查。”
姜毅知晓会有这句话，认认真真应了声。
从前他盼着谢昀能离宁清窈远些，如今，他却是真心实意希望宁清窈还活着的人。
这一年来，谢昀越发狠辣无情，所到之处，必定要见血光，且他这种杀人欲望，明显是控制不住，甚至渐渐有自毁的倾向。
姜毅是真的怕，怕他哪日当真疯了，不仅要血流成河，还要折磨自己。
所以……哪怕是替代品，他也希望隔壁的阿瑶姑娘能得谢昀心意。
谢昀和姜毅的心思，宁清窈并不知晓，她默默在府邸计算着票数，心想应当还是稳的，但满城风风雨雨传的，却像是杜老板马上要反超一般。
宁清窈轻轻挑眉，执笔看着纸上记载的票数，眸中闪过缕思索。
他们，接下来打算做什么呢？
“姑娘。”
敲门声忽响起，春羽在外道：“小阮姑娘来找您对账本，问您现下是否有空闲。”
宁清窈看看纸上算出的双方票数，沉默一瞬，才朝外道：“来了！”
她抻抻懒腰起身，将宣纸折在旁边，便缓步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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