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进山寻路
翻过金吉山山头，沿山路且下行一段路，他们便到了水岸。
谢文澈已命景安早早备了船，除此处水路外，其他各处也各有一艘船在等待，以防他们画错了图纸路线，但刘吉带路走来，却是没有偏离景安所绘的那条。
“上船吧。”
谢文澈卷起袖袍盖住掌心，递给宁清窈：“上船或有颠簸，姑娘小心些。”
谢昀在后眸光泛冷。
宁清窈微微一笑，搭住玉如霜的肩：“多谢殿下好意，我有护卫。”
说罢，便抬步上了船，稳稳立在上头。
谢文澈无奈笑笑，将手平静收回，也上了船。
待所有人都在船上站定，船夫划浆驶离岸边，依照刘吉所指方向前行。
细雨敲打在水面，处处是涟漪波纹，看不清水下礁石，只觉船颠簸来颠簸去。
刘吉闭眼站在船上，周围一切都是熟悉的，他不必细想便开口：“前面有一处十分颠簸的地方，应该有石……”
话没说完，因风雨加速船速，导致同他记忆出现丝偏差，船头已然笔直撞上去，向上倾斜出一个角度，船身剧烈颠簸。
宁清窈不察，清瘦身形歪斜着向船外倒去。
谢昀和谢文澈眼皮一跳，一左一右地伸出手，同时扶向她的手臂。
这一切都被宁清窈尽收眼底，她轻咬一下舌尖，些微疼痛让失衡的身体夺回些控制权，微偏移了方向，恰好避开那一左一右的手。
“如霜！”
她唤船尾稳稳立着的人，下刻，玉如霜便已经闪身至身侧，将她牢牢搀扶住。
船身重归平稳，雨丝仍旧在绵绵不绝地滴落。
谢昀薄唇紧抿，雨幕中的俊脸冷若冰霜，明明宁清窈就站在他身前一步之遥，可方才那拒绝却像是将两人隔开了万水千山，只这一避，便是一生一世，永不再纠缠。
墨袍下的手微颤，他心中忽升出一股从未有过的涩意和疼痛，让他站在秋雨中惶惶失措，却连表露的机会都没有。
谢文澈怔怔看着空荡掌心，心头挖开的那个洞，仿佛更大了，凉丝丝的秋雨秋风一同灌在里面，拉扯着要带走他心里最深的思念和爱恋。
他用掌心按住胸膛，无声吸气，想要将一切都锁回去，哪怕那很痛，可痛的同时，却也是他不可多得的欢愉。
他不想遗落。
雨下得好似更大了，宁清窈执伞立在船头，面庞清冷如此刻空濛山雨，隔着雨帘，前路一片雾茫茫，像是她从前一头扎进去的绝望深渊。
但这一世，她不会再重蹈覆辙。
谢昀，她不要，谢文澈，她不会去伤害，她只想顾好自己，好好爱自己，寻求一片自由的天地。
船在笔直前行，待至岸边，已是雨过天晴，重现月光。
宁清窈将伞上雨水沥掉，放在船舱内便踏上雨水冲刷过的土地。
打眼望去，月光下杂草丛生，草地里埋藏着一株株的仙人掌，雨后清露挂在上头，倒很显眼。
刘吉虚弱地咳嗽两声，指着仙人掌丛道：“这些东西可厉害呢，隔着衣裳都能划伤腿，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啊。”
谢昀抽剑上前，一言不发地斩去仙人掌，生生砍出条路，他心情不畅，正是想发泄的时候。
刘吉闭上了嘴，乖乖在前面带路。
走到一半，他却再度开口：“这地本来是干燥的，但这两日下雨，都给浇打得泥泞了，我这走着不舒服，可能同记忆不准确。”
“能找到这里就可以了。”谢文澈微微俯身，拨开草丛指着里面黄豆大小的黑粪球，“山洞是蝙蝠群居之地，尤其是据你描述的山洞，岩石众多，内里干燥，正是它们最喜欢的环境，我们沿着这些粪球找过去就行了。”
“这都行。”刘吉嘟囔，“怎么看出那粪是蝙蝠的？”
无人理会他，一行人观察着四周，缓慢前行。
忽然
“等等。”
谢昀伸出手臂，皱眉看向前方，将腰微向下压一压：“看见远处有火光，应当是差不多到地方了，姜毅，你先去看看。”
姜毅领命而去，不多时便悄无声息地折返回来，向他们汇报：“前面确实有洞口，隐蔽在杂草丛中，那洞口有两队护卫交替巡逻，我们即便能打进去，也是打草惊蛇，达不到目的。”
刘吉磕磕绊绊道：“我、我不知道这里有守卫啊，你们不能怪我，我每次进去时候都挺安静的。”
宁清窈看他眼睛滴溜溜地转，便知道他是不老实有意隐瞒，说不定是想替戚五娘报仇，故意赌一波，看他们是否会亲自前来。
只是现在无人理会他的心思，他们停在原地，思索着对策。
景安道：“不如属下出面引走他们，殿下你趁机带人进去。”
谢文澈摇摇头：“他们人多，只分出一部分人追你便足够了，另一部份人守在洞口，仍旧改变不了局面。”
“那怎么？”玉如霜挠挠头，“就这么打道回府了？”
翻山越水地过来，几人都不是很想就这样放弃。
正在此时，不远处忽然传来车辙声，几人反应迅速，都弯身躲藏，姜毅压着刘吉，堵住他的嘴巴以防他喊叫出声。
谢昀眯起眼，站在前头看的最清楚，那是一队粮草车，周围五六人守卫，正向洞穴方向靠近。
仔细算算粮草车和洞穴的距离，此时此刻洞穴护卫应当还未看见这队粮草车。
不再犹豫，他下令道：“上！”
宁清窈从姜毅手中扯过刘吉，一个防身擒拿术便将他按住，她是他们中最弱的，短时内看护刘吉倒是可以，但若和他们去袭击却不成，因此解放了姜毅，让他们所有人一齐过去。
刘吉扭动身子想逃，宁清窈加重力道，冷冰冰道：“少打歪主意，若你敢引起注意，我即刻唤回如霜，将你头颅斩下，和戚五娘一起喂狗！”
刘吉怒容满面，恨意攀爬上双眸，却不敢再挣扎搞事。
夜色漆黑，望不清远处的动静，宁清窈心中默数着时间，在觉时间有些长时，终于看见玉如霜红影飞掠而来，身后跟着姜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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