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下战书
谢耀宸眸中掠过丝摇摆不定的迟疑,心头同样有些许不甘。
大安下发通缉令、前前后后两年间闹得天翻地覆,却不仅没将宁清窈拿下,反而亲自承认她金国嫡亲公主的尊贵身份?
这可实实在在地打了他们安国皇室和朝廷的脸面。
正犹豫不决时,一声沉沉的冷哼在殿内骤然响起,却是国君终于发了怒:
“你们安国,都是这般反复无常的伪君子吗?我女儿愿意拿命来赌一个结果,你们却支支吾吾、犹犹豫豫,连一个女子的魄力都不如,当真不知羞耻吗?”
“那好!既然安国执意要处死我和皇后的亲生女儿,那我只能强行带走女儿,给贵国下战书了!”
说罢,便大手一挥命人收起国宝,示意皇后牵起宁清窈,阔步朝大殿外走去。
“且慢……国君且慢!”
谢耀宸急切呼喊,顾不上威严仪态,疯狂咳嗽着从龙椅起身下来,亲自朝他追去,吓得左右内侍连忙搀扶住他,不断劝说他保重龙体。
“父皇。”
宁清窈不紧不慢的清冽嗓音响起,轻易便阻住了国君的脚步:“皇上尚且没有做最后的决断呢,我们不妨再耐心等等,也不缺这点空闲,您说呢?”
这是亲女儿第一次开口提要求,国君自然是不无答应的,也有意帮她立威,便立刻停住了脚步,颔首:“都听你的。”
谢耀宸咳嗽终于止住了,脸庞瞬间苍白许多,眸中闪过许多复杂的无奈之色,只是作为帝王,他不太想认错,方才从龙椅下来,已经是极为失态了。
谢文澈知他心中所想,上前搀扶住他,温声道:“两国交战,不是玩笑,何况在验明正身前,我们和宁……和大公主也有约定,总不好毁诺。至于这前朝余孽和金国公主的事情……父皇不必忧心,只要处理妥当,民间不会有什么声响的,而且儿臣相信,国君也会愿意配合我们,这对大公主也有好处,不是吗?”
台阶摆下,谢耀宸顺势走下来,道:“朕今日心力交瘁,实在不想再多思,便都依照太子所言,交由你来处理。”
“是,承蒙父皇爱重。”
谢文澈唇角轻勾,知晓此事终于有了定论。
谢子烨不甘瞪着眼,还待说什么,便听谢文澈道:“说来,那什么赌约,还是八弟赌气接下的,既然八弟输了,自然也有惩罚。你且回去闭门思过吧,暂且不要外出了。”
“你……!”
谢子烨执扇气得发抖,撞进谢文澈威严眸子里,却只能冷哼一声全部隐忍受下,当场便拂袖离去。
一切尘埃落定,谢昀抚在剑柄上的手,终于缓慢放下。
他负手立在殿内,薄唇衔着淡淡微不可察的笑意,看着宁清窈和国君、皇后亲昵低语,眸中满是柔和之色。
“方才,我并非是在帮你。”
一道如玉的声音忽落在他身侧,谢昀偏头,正看见谢文澈越过他,朝前走去:“是因你保护了她,我不愿她因此欠你什么。只要你无事,你们之间便不会生出这多余的愧意。”
望着谢文澈走去和金国一家三口寒暄,谢昀眸中闪过丝恍惚,喃喃:“多余……吗?”
垂眸自嘲苦笑,他静默地注视片刻那团圆画面,便转过孤寂身影独自离开,没有再去打扰。
大殿内众人渐散,谢文澈送着金国一行出来,温润有礼地笑着道:“不知接下来国君和皇后有何打算?”
皇后和国君对视一眼,抚摸着宁清窈的鬓角柔声笑道:“这孩子离京太久了,定然是想念的,我已经和国君商量好,待验明身份后,便陪着她在此处住小半年,待盛夏再回去。”
“半年?”宁清窈愣住,眸中闪过丝错愕惊讶,“那金国朝政怎么办?”
“放心吧,你父皇只再多待些时日便回去,剩下的日子,我陪你。”皇后轻刮一下她鼻尖,温柔浅笑道,“傻丫头,有多久未见你的父亲啦?我们陪你回宁府住好不好?宁大人那边都已经答应了,也将你从前的听雪院重新收拾了一翻,嗯?”
父亲……
宁州生儒雅慈爱的身影浮现在脑海,宁清窈当场便酸红了鼻子,用力点头哽咽道:“好,我……想回家了。”
谢文澈温和爽朗地笑开,道:“既然如此,我送诸位过去,想必宁大人一定很高兴。”
几人同乘马车,自皇宫一路驶向宁府。
而此时此刻的宁府……
宁州生焦急地踱步在前院,拳头轻敲着掌心,视线不住朝府门望去,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宁雅沁倚靠在厅廊柱子上,杏眸幽幽看着他停歇不下的身影,心头妒火一点点被点起,最终忍无可忍地过去拉住他手臂,娇嗔地埋怨道:“爹,你就这样在意宁清窈那小贱人吗!她可是前朝余孽,我才是你的亲女儿,你看看我不行吗!”
“住口!”
宁州生红着脖子怒喝道:“阿窈不是什么余孽,更不是什么……什么……你若再一口一句贱人,别逼我动手打你!”
“你打呀!”
宁雅沁挺直身板朝他伸脸,有恃无恐地闹道:“当年你将母亲亲手送进了牢狱,现在连亲女儿都要欺负了是吗?”
“你……!”
宁州生气得扬起手,可看着少女娇俏得意的面容,他终于是没忍心,只愤愤落下手道:“你莫要胡闹,你母亲是咎由自取,休要再提。”
“哼,就知道你不会打我。”宁雅沁理理衣裳,朝他扮鬼脸恶劣道,“父亲就别在这里空等了,不管她是不是真公主,朝廷都不会放过她的。我看她呀,现在说不定已经被斩首喽~”
“少胡说八道!”宁州生气急,却又拿她无可奈何,只烦躁地挥手道,“你给我滚回去,别在这里碍眼!”
“我偏不!”
宁雅沁负手在他面前踱来踱去,故意坏心眼地笑道:“我就在这里陪你一起等,等到那女人的死讯、或者是被擒拿的消息送来了,看父亲你还死不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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