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被斩
细雪纷纷扬扬洒落,薄薄一层雪却像是要将宁清窈给彻底压垮,那般绝望无助。
云念呼吸凝滞一瞬,快步上前拥住宁清窈,将她带入怀抱中,想要帮她驱散那层寒凉的雪,低低嗓音不住从她头顶落下:“没事了、都没事了……有我在你身边,绝不会再让你有任何危险,也不会再让你失去任何东西。”
宁清窈怔怔然仰起头,眼眸、鼻尖,不知是因霜雪冻的,还是因伤心所致,覆上了一层嫣红,衬着她比雪更白的脸色,让她像是易碎的琉璃,随时都可能会碎掉。
“云……公子?”
“是我。”
云念沙哑着嗓音开口,满满都是心疼懊恼:“抱歉,我来迟了,都怪我不好。”
多日来承受的屈辱和委屈,眼睁睁看着陈浔死在眼前的痛苦和惶然,全部都在此刻化为泪水,洒落在他怀抱里。
霜天雪地里,宁清窈放开一切,嚎啕大哭。
云念跟着红了眼眶,紧紧抱住她,难以言喻地痛苦。
“哭吧。”他轻轻拍宁清窈瘦弱到可触碰骨头的背,哑声安抚,“哭出来就好了。”
玉如霜站在旁看着,不忍地扭开头,抹了抹眼角。
“那位……羽姑娘呢?”云念冷不丁问了一句,他不想春羽也出事,让宁清窈更难受。
“她没事。”玉如霜吸吸鼻子,闷声道,“我把她给安顿好了,才过来找她的。”
“那就好。”
云念轻拍着宁清窈,耐心哄道:“姑娘,莫哭了,你的小姐妹还在等你,我陪你们去汇合,好吗?”
“对呀。”玉如霜也在旁边劝,“你不是、呃,要收殓陈浔吗……”
说到最后,话音低到了极致,生怕触碰到宁清窈的伤口,充满小心翼翼。
宁清窈哭声一凝,慌乱地爬起身道;“对,陈浔……我要将他找到,我不能将他孤零零地抛在这里。”
云念忙扶住她,才发现她有一条手臂不自然地弯曲着,不禁眸光一厉:“宋薇希干的?”
“才不是,是金熙。”玉如霜咬牙切齿道,“就是她杀的人!”
金熙……
云念心中默念这名字,眸中寒意浮动,暗暗恼恨。
若知晓两年后,她会做出这么多事情,当日在瑞喜宫,他便该不顾鸢太妃的意愿,将金熙给掐死。
感觉到扶着的人在挣扎向前,他忙扶好,道:“我陪你一起找,你别着急。”
在宁清窈寻路下,三人很快寻到卧在林间的陈浔。
他静静卧在雪里,鲜血已经被掩埋,他看起来只是安详入睡,唇角还衔着淡淡的温和笑意,正如他时常面对宁清窈的模样。
只这一眼,宁清窈的泪水便忍不住决堤,跌撞着扑过去,用完好的那只手努力将陈浔给抱入怀中。
触碰到他冰冷僵硬的躯体,宁清窈那股恨意和悔意再度一同泛滥,让她现在便想杀死金熙和宋薇希,甚至是自己。
云念看着这一幕,五味杂陈。
从前在京时,他没少因两人的婚约而冷眼看陈浔,也曾有过短暂的几次交锋,可如今……
深深吸一口气,他大步迈上前,从宁清窈怀中抱起陈浔,道:“我来吧,我扶得更稳一些。我先帮他简单清理一下,我们就下山,我的马车就在那里等着,我们带他一起走。”
“……好。”
宁清窈目光追随着陈浔身影,泪水不断滑落,冷风吹来,便觉得脸上冷刺刺的。
玉如霜忙将外裳罩在她身上,小心扶着她跟随在云念身后。
三人下山,云念将陈浔给安顿在后一辆马车上,便回到宁清窈这边,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此刻的宁清窈,像是空洞的木偶,无神地垂头坐在那里,只默默垂泪,眼眸里一片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云念轻轻握住她的手,掌心里温热温度覆盖她,却好像怎么都传递不过去,她身上也凉得吓人。
马车徐徐行驶,车内空气静默冰冷,满是沉重的哀伤。
……
金国边境。
金熙命人将皇后安顿在此处的客栈,等待着自己回来后便一同回到国都,不许她再随意乱跑。
皇后焦虑多日,根本不知她是去做什么的,只怀抱着不安默默等待,终于是等到金熙回来,急忙上前问:“你到底去做什么了,阿瑶现在究竟怎么样,你没有再去伤害她吧?”
金熙冷笑,心头郁闷难当。
只差一点,她便能杀死宁清窈了,却偏偏半路杀出一个玉如霜,当真是可恨。
烦躁地摆摆手,她强硬道:“那女人真名叫宁清窈,是安国的通缉要犯,母后以后不要再提了,等我们在这里整顿整顿,便一起回国都。”
“我不在乎什么通缉不通缉的,我只知道她是我女儿!”皇后同样态度坚决,“你若不肯告诉我她的情况,我自己也能打听得到,我现在只问你一句,她还活着吗,你这些时日究竟去了哪?”
金熙心头火起,豁然起身:“她是你的女儿,难道我不是吗!为什么你和父皇都要偏心她一个外来客,我才是你们养育了多年的亲女儿不是吗!”
“熙儿,你和阿瑶都是我们的掌上明珠,你为什么一定要针对她!”
“我就是讨厌她、恨她,不行吗!”
金熙红着眼眶恶狠狠道:“她抢走我的心上人,抢走我的母亲,我凭什么还要认她当我的姐姐?!我就是要她消失在这世上,永远都不要出现!”
“消失?这是什么意思?”皇后焦急问,“她到底怎么了?”
“哼,你就别想见到她了,老老实实跟着我回国都吧!”
撂下这话,她便摔门而去,命人看好皇后。
皇后心头笼上层不安的阴影,咬住手指焦虑地踱步半晌,大步朝门口走去,对门口守卫道:“说到底,我才是皇后,熙儿只是公主罢了,你们可掂量清楚,究竟要不要得罪我。”
守卫们面面相觑,最终答应她,将她贴身婢女给放进来。
从婢女口中,皇后知晓了宁清窈被押运回京、或被处斩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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