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世上只是没了一个宁清窈
宁清窈快步过去抱住玉如霜，埋首在她肩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抛下你的，我明明没本事将你带走，却还要你随我远走他乡，是我的错。”
“嗐，说什么呢。”
玉如霜拍拍她的背，能清晰摸见她单薄脊背下的骨骼轮廓，忍不住鼻尖跟着泛酸，轻轻道：“大家都不好过，又不是你想这样的，是他们坏。”
“还好……”她扬起轻松笑容，嘿嘿笑道，“还好我聪明，记着你想要来梧州的话，本来只是想过来帮你了却心愿、多看看世间风光的，谁想这么巧，我看见了花留仙一个的面熟随从。”
“总觉得花留仙出现在此十分蹊跷，便悄悄跟踪到附近，就看见阁楼上的你了。”
说到末尾，她话语里的哭腔忍不住，抚着宁清窈的手臂渐渐将她抱紧，嚎啕大哭道：
“呜呜呜……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你都不知道我刚才有多高兴又害怕，我怕自己认错人呜呜呜……还好没有。”
宁清窈拉过她的手道：“走，先去吃东西，再去沐浴换身衣裳，你这件衣服……先脱下来，我看看怎么帮你补才好。”
“好。”
玉如霜乖乖听话，跟着她去后院沐浴、吃饭。
她模样恢复白净，穿着宁清窈清雅的衣衫，安安静静坐在房间里，视线不错地看着宁清窈，像是生怕她又消失一般。
宁清窈牵动唇角微微一笑，屈指轻敲她的额头：“怕我又走啊？”
“嗯。”玉如霜用力点头，“不过，我这段时间一直找你，武功和耳力眼力都跟着长进了，你如果跑，我会第一时间发现的。”
她说得简单，但宁清窈知道，她一路上一定受了很多苦。
想到这里，宁清窈心里就不是滋味。
“对了。”玉如霜忽然道，“我从京城离开时，曾碰见过春羽，她说等忙完你的葬礼，也要来梧州看看的，你们……”
她问得小心翼翼，末了极小声道：“我知道她做了不好的事情，心里也有点在意，可看她挺可怜的……”
宁清窈微微哽住，眼睫轻颤着垂下，遮掩住目中情绪。
春羽的事情，她难过了许久，除宁州生外，她便是最让宁清窈惦念的人，可每当她想向花留仙询问春羽的事情时，便会想起那日在磐柳村的背叛。
她视春羽是最亲密、最信任的人，哪怕知晓她可能是出于好意做下这样的事情，却也无法轻易原谅，更不敢相信她可能从始至终都是谢昀的人。
宁清窈长久沉默不语，玉如霜便明白她心里仍旧煎熬和纠结，无法轻易释怀。
几不可闻地叹口气，她转开话题：
“京城里还出了好些事呢，我打听到，若非鸢太妃拦着，谢昀差点就把金熙给杀了，吓得她第二天就领着使团回国。”
“还有宋薇希……听说是她威胁宁府管家，才知道你身世的，但她也失踪了，我本来还想着去教训她，但她跑得倒是很快，居然找不到人……”
撇撇唇，她又继续道：“京城风波未平，如今大家都知道摄政王与太子起龃龉是因你而起，但上面有鸢太妃与太后齐齐压着，才堪堪把事情揭过去。”
“哦，你的前未婚夫，他上交了辞呈想辞官远遁的，但太子没同意，就还是留下了。”
说到最后，她觉得很没意思：“好像除了你‘死’以外，什么都没变，他们依旧享受着荣华富贵和权力，又做出很喜欢你的样子。既然这么喜欢你，早干什么去了？”
玉如霜目光阴晦掠过宁清窈的小腹，眼里闪过丝心疼。
她曾经玩笑说宁清窈有小肚子，却不曾想是她早早就怀孕了。
虽然她不懂情爱，也没怀过，但细想之下，这样在肚子里养了几个月的孩子，肯定是早就有感情了。
就这么没了，她一定是很伤心的。
宁清窈轻轻一笑，无波无澜的眼眸微弯，如秋日静谧的湖，也如冬日里安宁的冷溪，瞧不清楚具体的情绪，却觉得凉凉的，让人打从心里觉得发寒。
“挺好，最好是让他们彻底忘记我们，我们也便有好日子了。”
她抬袖起身，宽袍掩在身前道：“过去的事情，就都过了，不要再提了。眼看除夕将近，你若有空闲，便出门转转买点东西，我们好好过一个年。”
“你不一起去买吗？”
“我？”
宁清窈笑一下，道：“我身体不好，兄长管得严格，就不出门惹他操心了。”
玉如霜“哦哦”两声，不敢问她身体情况，只大包大揽表示她可以自己去买。
她没再提什么“贼窝”、“假银票”，只稀里糊涂地和宁清窈住下，旁的都不愿计较。
这日，她上街采买烟花爆竹，正琢磨着要不要再买点对联、灯笼之类的添添喜庆，便和一道跌跌撞撞跑过来的身影撞个正着。
她是习武之人，身体结实，立在原地没什么反应，眼前粗布衣衫的姑娘却歪歪斜斜地向旁倒，她忙拉住人：“小心！”
却在将人扶住的一瞬看清了她的脸，愣在原地。
春羽眼含热泪地看着她，沧桑脸庞上都是遇见熟人的激动，颤颤巍巍地抓着她不肯再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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