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找茬来了
陈浔站在阶前，殿内明亮繁华的灯影照在他背后，将他影子拉长，融合在月色里显得颇为落寞。
他静静望着远处宁家父女和陈浔离开的身影，心头渐渐被孤寂所填满。
小太监在此时过来，低声道：“殿下，皇后娘娘请您过去。”
陈浔眼看着那三人渐渐消失在黑夜里，轻嗯一声，迈步前往凤鸾宫。
宫宴刚散，苏柔来不及褪去沉重华服，倚靠在榻上揉着太阳穴，让喜儿先将她头顶的冠和钗都一一卸下，耳听着一道不疾不徐的脚步声踏入殿中，她唇角扬起温柔笑意，掀眸看向来人。
“夜深了还要你过来说话，累不累？”
“母后都不累，儿臣好好一个男儿怎能随意喊累？”
谢文澈随意在近旁的椅子上落座，笑着道：“何况母后有心事，儿臣自来要来探望。”
苏柔轻轻嗔他一眼：“什么都瞒不过你，你都猜到了？”
谢文澈点点头：“是为金国公主一事，可对？”
“是这样。”苏柔微微前倾，倚着团枕靠近他些许，“你父皇和皇祖母都很看好这桩联姻，本宫瞧着那金熙公主爽利精神，是同安国女子不同的美，又背靠金国皇室，做你太子妃，于你是有助益的，你如何看？”
谢文澈笑着摇摇头：“儿臣不喜欢。”
“先接触接触，或许喜欢呢？”苏柔柔声劝说，语重心长地拍拍他，
“你瞧你，明明都已到年岁，却始终未定下太子妃人选，若来日你父皇撑不住了，你若再无子嗣，是要被诟病的呀。你毕竟是太子，不是寻常人，若不能开枝散叶，那群老臣怕是要连你东宫之位都撤走。”
谢文澈微叹口气，眸色复杂地看着苏柔道：“母后，这个问题我们不是谈过吗？儿臣想要真心相许之人做妻，难道您和父皇在一起，单纯是为开枝散叶吗？儿臣也想要如您和父皇般，得两心相悦之人作伴。”
“母后知道。”苏柔温柔道，“总要你喜欢才好，如今也不是逼你，只是让你接触一下。”
“不必接触了，我不会喜欢她的。”谢文澈眸中透着丝坚定，“再接触，也只是逢场作戏，您要看儿臣耗费精力去演这样一场无意义的戏吗？”
苏柔微怔，细瞧着他眉眼，试探性地轻声道：“听你这语气，倒像是已有心仪之人，不妨你告诉本宫，哪怕她家世差些，也无妨的，只要人好，本宫为你做主。”
谢文澈俊眸微微一晃，藏住那一闪而逝的苦涩，玩笑似的道：“母后，您若再向前靠近儿臣，喜儿便够不到您发上的首饰了。”
他顺手取下苏柔发间的金钗，道：“母后顶着这沉重首饰，也是累了，不妨早些休息吧。”
苏柔欲言又止，最后无声一叹，笑着点点他额头：“你呀，总是主意大，母后不问你便是了。”
……
同一时刻，瑞喜宫。
已是入夜，鸢太妃不必去赴宴，此刻穿着一袭青蓝丝绸的交领褥衣斜倚着榻，保养得当的乌黑长发垂在身后，白玉似的手握着一卷书，目光却不在书上，而是看着帘外的王植。
听他说完，才慢启朱唇：“昀儿近日和那宁府小姐有联系吗？”
“没有，自从荔城回来，王爷忙于政务，空闲时也只是修身养性，或在府中休息，并未见过宁清窈。”
那真是奇了怪了。
鸢太妃凤眸微眯，微微支起身子，她那儿子不该不清楚金熙的好处才对，既然金熙主动示好，为何不顺势而为？
罢了，他既不懂如何讨女子欢心，那她帮帮便是。
“去本宫库里翻翻，寻些好东西送去使馆。”鸢太妃指尖轻点妆台，又道，“哀家那支攒珠彩凤的金簪子，也还算贵重，也给公主送去，知晓该如何说话吗？”
“娘娘放心。”
王植从紫韵嬷嬷手中接过金簪，准备躬身退出殿宇。
“等等。”
鸢太妃不紧不慢地加了句：“这几日盯好昀儿和那姓宁的女子，若有接触，立即来报。”
“喏。”
夜色浓稠，金国使团的到来，让各方势力都隐藏在平静的湖面下蠢蠢欲动，如今夜深人静，湖水无波，什么都瞧不出来，再过些时日，便会更明朗几分了。
宁清窈不欲掺和眼下的暗流涌动，回到府中便拿出账册，清算资产，准备离开。
不想第二日，宁州生又给她引来桩任务：
“皇上应金国使团所请，五日后要在紫金山上开设猎场，届时官眷也要随同，阿窈，你随父亲前往吧。”
“……”
看出她的不愿，宁州生无奈道：“下朝后，内廷公公特意来传话，称皇上很满意你昨日在殿上的才艺和应对，要你当日定要出席，算是充充门面。”
宁清窈叹口气：“我明白了，父亲不必如此，女儿陪父亲前往便是了。只是我们都出门了，父亲要让家中看好妹妹才好。”
“好，我都安排妥当。”
望着宁州生踱步出门的沧桑背影，宁清窈心头泛起丝不舍和心酸，看看手边算着的帐，她微叹口气。
不就是五日吗，拖个几日也没什么大碍。
时日一晃而过，很快便到狩猎当日。
宁清窈一袭烟青的宽袍襦裙，外罩一层水墨薄纱衫，低调清雅，晚秋风拂过，裙摆轻漾便似水墨画卷般，猎场或需走动，她略微束了腰身，藏住小腹，不至于在走动间露馅，便衬得身影更纤细些。
谁想下马车时，她和隔壁金熙撞了个正着，本想低调的，可衬着金熙色彩明艳的异族衣衫，却更显她雅致，倒引来不少目光。
金熙听着议论声，上上下下将她打量番，道：“穿这样的衣裳，还怎么上猎场？”
“我本就不上猎场。”宁清窈笑，“术业有专攻，这不是我会的东西。”
“我昨日就同余景山说，安国女子太过柔弱。”金熙道，“不像我们金国，女子都是文武双修的，更有气力些。”
她话语如常带着笑，说出的话却高高在上，优越感十足。
宁清窈慢条斯理道：“这会和会之间，也是有不同的，若是所谓的会，便是被人一招打败，那和不会也没什么区别。”
明显是在嘲她昨日挑衅谢昀，却被一剑制服的事情。
金熙扬起眉梢，自信张扬道：“昨日是我不知你们安国切磋的规矩，今日，是我的主场！我会打到最好的猎物，来向摄政王表明我的心意，你呢，打算拿什么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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