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情窦初开
“起来啊。”莫听的想法,宴筝无从知晓,只觉得这个人从见到她开始,就变的很奇怪,于是不满地问道:“怎么,我的话你都不听了?”
莫听听话地站起身来。
他身形高大,站在那里气场十足。
宴筝坐在椅上晃着腿儿,受了伤的手就这么搭在桌面上,看的莫听眼睛泛红,“姑娘是莫听终身守护之人,莫听绝对不会无视姑娘的命令。”
这句话说的有些莫名其妙,宴筝用一双狐疑的眼神看向他,总不对劲的想法在心里越积越深,“你这是怎么了?今日你有些奇奇怪怪的。”
“……属下没事。”莫听绷着脸道。
宴筝歪着头,清澈明亮的眼里闪过一丝异色,刨根问底的话到底没有问出口,转而问道:“莫不是兄长怪罪你了?他要罚你?”
她本就长的好看,不然也不会和乔晚凝并称为“上京双绝”了。
只是和后者的温柔解意相比,宴筝的容貌和性子都带着几分骄纵和那未长开的稚气。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渐渐长大了,在那相互陪伴的岁月里,莫听见证了她从一个自卑胆怯的小女孩,长成眼前这个愈加美丽的大姑娘。
此时的她在烛光的照耀下,比起白日里的骄傲洒脱,多了几分妩媚和柔情。
像是一颗骤然投入心湖的石子,一颦一簇都叫他心生涟漪。
莫听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但他知道宴筝已经成为比他生命更重要的人了。
“真的要罚你?”莫听长久不说话,宴筝还以为自己的随口猜测成真了,腾地站起身来。
“我去兄长那里替你求情。”宴筝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往内室走去。
她从来没有违背过兄长的话,也不会对他的命令有任何质疑,但这次是她们大意犯下的错,不能让莫听去承担后果。
若是兄长不同意,那她就找嫂嫂告状,她就不信兄长会不听嫂嫂的话。
这个时候的宴筝满脑子都是不叫莫听受罚,哪里能想到此时的谢颜也是“囫囵身陷”?
“姑娘!”眼见宴筝要去内室,莫听想也不想地伸出手……
宴筝的身子一怔,愣在了原地。
莫听也呆滞住了,视线向下,发现方才情急之下,他一把抓住了宴筝的手腕。
莫听的大掌圈在她纤细白皙的手腕上,入手的冰凉感也让他的脑子瞬间成为一团浆糊。
宴筝也懵了,莫听的手掌粗糙有力,带着几分温热,她像是被钳住住了一般不得动弹。
这种感觉很不舒服,宴筝下意识地举起另一只手拍打着莫听的手臂,“放手!”
莫听瞬间回神,手忙脚乱地放开她的手腕,甚至还往后倒退了好几步,冷峻的脸上染上了些许狼狈之色。
“你…… ”宴筝刚想说话。
宴徐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出来,“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宴筝想也不想地将手背在身后,对宴徐行道:“没什么,那个,兄长怎么出来了?嫂嫂还好吗?”
宴徐行见她神色紧张,蹙了蹙眉道:“她没事。”
“那就好,那就好。”宴筝第一次想要快点离开宴徐行的身边,“我,我突然觉得有点困了,先去休息了!”
说罢,不等宴徐行回答,她忙不迭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花厅。
宴徐行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对莫听道:“她这是怎么了?”
莫听低头道:“可能是吓到了。”
是被今日之事吓到还是被他给吓到就不得而知了。
宴徐行点了点头,“她手上的伤可上了药?”
别以为宴徐行心里只有谢颜,事实上他非常在意宴筝这个妹妹,只是宴筝平时懂事的厉害,从来不会叫他过多操心。
而且有莫听在,他不会让她有一丝不好。
果然,莫听回答道:“已经没事了,纳兰先生给了最好的药膏,那药只是会叫人疼痛酥麻,并不会造成多大的伤害。”
难得莫听会说这么多话,宴徐行眯起了眼睛,上下打量了他许久。
就在莫听以为自己方才的龌龊行径被宴徐行看穿的时候,后者突然说道:“罢了,你也早些休息吧,最近看着她点,有些话既然告诉了她,便莫叫她因此受伤。”
这是在说他告诉宴筝,关于徐飞月的事了,莫听心领神会,垂首道:“属下遵命!”
“嗯,再叫厨房明早儿准备些八味粥。”宴徐行并没有久留,吩咐完这两句话便重新回到了内室。
“是。”莫听冲着他的背影抱了抱拳。
在宴徐行离去之后,独自莫听在花厅逗留了很久很久,恍惚间,宴筝娇俏的身影还坐在椅子上,冲他莞尔一笑。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脸上的表情从迷茫变成了愕然。
“啪!”地一声,他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不该有非分之想的,姑娘是他的主子,他怎么能觊觎姑娘,此等居心叵测之臆想,他绝不能再犯!
“啪!啪!”莫听又扇了自己两巴掌,混沌的头脑总算清明了些。
姑娘该配的是顶天立地的男儿,而他要做的是永远守护她。
莫听的懊恼和纠结,跑出来的宴筝一点儿也不知道。
她穿过长廊,急步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连路上下人们行礼都没发现。
回到房间第一件事就是将自己埋进被褥里,让冰冷的床铺消融她脸颊上滚烫的热意。
大约半柱香后,她才从床上起身,突然想到她方才跑急了,把要给莫听说情的事儿忘记了。
不过……
她咬了咬下唇,不管了,反正兄长也不会下死手,罚就罚吧,谁让莫听今天晚上莫名其妙的,连带她都有些不对劲。
都是他的错,吃些苦头也是应该的!
这么一想,宴筝觉得自己的心突然就开明了起来,果然痛苦转嫁在旁人的身上是最舒坦的。
她可以睡个好觉了!
……
同一时间。
皇城司狱中,乔丞相席地而坐,他身上穿着一件干净的襦袍,头发一丝不苟地簪在脑后。
月光照在他身前的地面上,衬的他面色祥和,慈眉善目,不像是在坐牢,反倒是像是在修行似的。
因为其身份特殊,即便是皇城司也不敢对他太过放肆,除了限制他的自由之外,并未对他有任何不敬之处。
没办法,一些激动的学生几乎每日都要跑到皇宫门口请愿探望,即便是见不到人,也要想法子将吃喝用度送进去,不然就不罢休。
温慈被他们弄烦了,索性每日从乔丞相的学子中派一人进去,送些东西、帮着浆洗衣物等等。
也好叫这些人知道他们皇城司只是听令行事,并未苛待他。
也正因如此,乔丞相才有这样的精神面貌。
就在他闭目养神的时候,牢房门口出现了几个狱卒,直奔牢里而来。
为首的一个狱卒身材高大,满脸络腮胡子,面容严肃,不苟言笑,看起来便是不好相与的。
胡子狱卒先是巡视一圈牢房,然后走到乔丞相旁边的牢房前,问道:“我记得这几个人并没有犯错,把他们放了,空占着牢房作甚?”
此话一出,坐在里面的人不干了,连忙跳起来道:“我们不出去!”
“对,不出去。”
“没事儿在牢里呆着作甚,这是嫌命不够长了吗?”胡子狱卒眉头紧皱,“这皇城司的大牢岂是什么人都能随意进出的?”
一个小个子狱卒连忙回答道:“您出差办案刚回来,有所不知,这几个人都是乔丞相的学生,是进来照顾乔丞相的。”
胡子狱卒一听,更加诧异了,嘀嘀咕咕道:“这可如何是好?温指挥使叫我腾一个空牢房出来,这都不肯出去,又惹不起,我能有什么法子?”
自打刘家覆灭后,一大堆犯人将皇城司的牢狱塞的满满当当,加上现在乔丞相又进来了,里面一个空牢房都没有了。
总不能将那些犯人全杀了吧?
“这…… ”小个子狱卒挠挠头,小心翼翼地问道:“新进来的是什么人?怎么又往咱们皇城司塞?”
胡子狱卒瞪了他一眼,厉声道:“不该打听的不要瞎打听,这不是你能问的!”
小个子狱卒连忙低头认错。
胡子狱卒的脸色才好了些,低声回答道:“有几个不长眼的异邦人,绑架了宴司使的夫人,你也知道宴司使和咱们指挥使关系好,咱们牢狱刑具齐全,所以送到这里来审问。”
“好大的胆子!”小个子狱卒啧啧两声,面露同情之色,“连宴司使的人都敢动,这是活腻了啊!”
“听说是几个西夏人,其中一个还是个大美人呢。”胡子狱卒淡淡道:“告诉你这些是要你盯紧了,西夏人狡猾的很,莫要着了道。”
“是,是,您放心好了,属下一定盯牢了!”小个子狱卒拍着胸脯保证道。
“行了,赶紧想办法腾一个空牢房出来!”胡子狱卒一边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一边往门外走去,“别到时候人来了没地方呆!”
“是,小人这就去办!”小个子狱卒点头哈腰地跟在他的身后,很快离开了大牢。
在他们走后,乔丞相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眼眸中露出罕见的担忧和不安。
西夏人,莫不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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