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父女谈心
“没有,爹你误会了…… ”
“不错。”
异口同声的声音响起,谢颜和宴徐行惊讶地对视一眼。
“你在乱说什么?”谢颜羞恼道:“我几时与你相识了?”?“都到了这个时候,就不要瞒着谢公了。”宴徐行状似无奈开口,“谢公早晚都会接受我们的,你也不用恼我?我这不是为了咱们能名正言顺的在一起吗?”
“你还说?”谢颜恨不得跳起来打他,“爹,我们真没有…… ”
“罢了!”谢庭突然制止了谢颜的辩解,他叹了一口气道:“我今儿赶路累了,有什么话等我睡醒了再说。”
“爹!”谢颜委屈地喊了一声,今日确实发生了很多事,可就她而言,她真的觉得自己好无辜好冤枉啊。
“好了。”谢庭抚摸了一下谢颜的脸颊,扶起她,慈爱道:“爹信你,爹也知道你不是乱来的孩子,但爹是真的累了,想去休息一会儿。”
“好吧。”谢颜擦了擦红肿的眼睛,“我去给爹铺床。”
“不用了。”谢庭道:“你招待一下宴度支,别失了咱家的礼数。”说完,他踉跄着往厢房里走去。
“都怪你!”谢颜怒目而视,“你到底在胡说什么?”
“是,都怪我。”宴徐行难得好脾气地承认了,他撇了一眼谢颜因为跪在地上许久而染上灰尘的膝盖,蹙眉道:“天冷了,你该添两件衣裳了。”
“你还有心思说这些?”谢颜没好气道:“要是我爹气坏了身子,我跟你没完。”
“好好好。”宴徐行带着诱哄的语气道:“回头我叫莫听抓一个大夫来给他瞧瞧行不行?”
“你少说两句比什么大夫都好使。”?“知道了知道了!我不气他便是了。”
一墙之隔的谢庭躺在床上,柔软的被褥包裹着他疲倦的身躯,耳畔是谢颜和宴徐行的争执声,在这一刻,他突然很想念去世的妻子。
夫人啊,他们的女儿长大了,可是她被那个臭名昭著的奸臣看中了,也不知究竟是福是祸?
宴徐行看谢颜的眼神里的那股情意虽然藏的很深,但谢庭却一眼就看出来了,那分明是当年他看阿颜娘亲的眼神啊!
……
谢庭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屋外凉风习习,屋内没有一丝亮光,他摸索着下床走到厅堂,厅堂里仅有一盏微弱的烛光,照亮着这个不大的屋子。
谢颜正和季夏在烛光下缝补着他破损的衣裳,两人一边小声说话,一边默契地穿针引线,温馨的不像话。
他看着眼前的场景微微入神,女儿清秀的侧颜像极了她娘亲,可是她那倔强又认死理的性子与自己如出一辙。
“爹,您醒了?”谢颜抬看见谢庭从厢房走出来,连忙放下手中的活儿,“您都睡了一天了,怎么起来也不披件衣裳?”
说着,她从一旁拿来缝好的衣裳给他披在肩头,“这袍子还是好好的,只是放久了有些地方破损了,我给爹缝好了,爹将就着穿吧。”
“没事。”谢庭拽了拽身上的外袍,笑道:“衣服有的穿便是了,你也是,天晚了就不要做了,小心坏了眼睛。”
“好。”谢颜笑着答应,“爹饿了吧?女儿去给你盛点粥。”
“先不急。”谢庭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坐下,“咱们父女两好久没有说说话了,你陪爹聊一会儿?”?谢颜心里一惊,知道该来的还是要来,僵笑着点头道:“好…… ”
季夏一见这架势,腿脚一转就要开溜,“那,那我去把粥热一下!”
谢颜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句季夏不讲义气,战战兢兢地坐在了谢庭的身侧。
“他走了?”谢庭开口就是这么一句。
谢颜自然知道他问的是谁,“嗯,宴度支说他有事需要离开几日,叫我替他向您告罪。”
实际上是谢颜求了好久,什么威逼利诱、什么好言相劝的法子都用尽了,才将宴徐行送走。
谢庭冷哼一声,“这种事你不必替他遮掩,他才不会说这样的话。”
同朝为官多年,谢庭怎么会不知道宴徐行是什么人?但凡是他告罪的人都被他送进了大牢,他会向他赔罪?
“罢了,他的去与留为父并不在意。”谢庭看了看女儿低头不语的模样,轻声问道:“阿颜,你跟爹说实话,你们两个到底有没有关系?”
“爹,真没有,都是他胡说八道的。”谢颜一脸焦躁,“他今天就是为了脱身才那样说的,女儿和他真的只是……只是……”
完了,她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关系了,她总不能说是交易互利的关系吧?
“好,爹知道了。”谢庭打断她的说不清、道不明的解释,“旁的也就罢了,爹只是想告诉你,宴徐行不是一个好人,且不说他是天子宠臣、婚事由不得他,单是上京城红颜知己就不计其数,他绝非是个良配。”
“女儿知道的爹。”谢颜连忙答道,讲道理,她在今日之前从没有想过会和宴徐行有什么关系,对她而言,他只是一个得理不饶人、没理也强行说理的小人。
宴徐行的风流上京城无人不知,喜爱他的大家闺秀有之,才女佳人亦有之,而她,只是天下芸芸女子中的一人,她和宴徐行如云泥之别,谈何干系?
谢颜将心里微不可察的酸涩感觉压回去,“爹,您放心,女儿知道分寸的。”
“那就好,我对你一向放心。”谢庭笑了笑,只要他女儿不愿意,他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不会让宴徐行得逞,“对了,为父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感受着父亲的温情 ,谢颜将宴徐行的事暂时抛诸脑后。
“为父打算去一趟江陵府。”谢庭道。
“江陵府?”谢颜心里一紧,瞬间联想到宴徐行之前的话,“难不成和秋税之事有关?”
“你竟知道此事?”谢庭不可思议道:“是宴徐行告诉你的?他果然不安好心。”
“他的事先不说,爹为何要去江陵府?”谢颜问道。
谢庭蹙眉,“你只知道安陆县的秋税不对劲,却不知江陵府也有很多县的秋税皆有异常,咱们安陆还算是好的,百姓的日子尚且能过,可有很多县今年秋收寻常,税收却比往常高了许多,百姓苦不堪言,我找到了一些证据,想去找江陵知府问一问。”
他只以为宴徐行只发现了安陆县的秋税不对劲,才留在这里,却不知他是为整个江陵而来。
“不行!”谢颜一口否决。
“为何?”谢庭疑惑道,随即想到了什么,黑着脸问:“是宴徐行和你说什么了?”
“这个嘛……他确实说了点儿。”谢颜吞吞吐吐地将宴徐行和莫林的对话说了出来,“万一他们的猜测是真的呢?这江陵府下县的秋税皆有异常,江陵知府怎会不知?爹您现在只是一个百姓,这样贸然过去岂不是与自投罗网无异?”
谢庭坐不住了,他开始在厅堂来来回回地踱步,“你说的都是真的?莫不是宴徐行那个狗贼诓你吧?”?“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谢颜认真道:“再说了,宴徐行也没有欺骗我们的理由。”
“话虽这么说……”谢庭思索片刻,制止脚步道:“为父还是得去一趟江陵。”
“爹!”谢颜急了,“我知晓爹心中有百姓民生,可此事事关重大,不是爹能管的了的,不如咱们另想别的法子?”
“什么法子?难不成指望宴徐行查出来吗?”谢庭道:“为父宁愿相信江陵知府,也不信那个奸臣能为百姓伸冤?搞不好就是他在幕后搞鬼,来这么一出贼喊捉贼的把戏!”
谢颜哑然,以宴徐行在外的破烂名声,谢庭这么想也不稀奇。
“你莫要担心。”谢庭看出了谢颜的担忧,“为父没告诉你,那江陵府有我的故交,此去只是探探虚实,若真有什么不妥,我会另想他法。”
谢庭咬了咬唇,思虑再三还是问出了声,“爹手里是有什么证据了吗?”
“为父哪里有什么证据?”谢庭笑笑,“为父是个谏官,只会向上官谏言,爹要做的事就是把百姓的苦楚和委屈告知圣上,请圣上替他们伸冤。”
“女儿还是觉得不妥,实在不行咱们去找宴度支,他…… ”
“不必说了。”谢庭摆摆手道:“为父心意已决,与其将希望寄托在一个外人身上,不如自己动手,你莫要担心,就在家里等我回来便是。”
谢颜知道自己再劝都没用了,只能按捺住心中的烦忧,想着她还是需要做些什么。
谢庭见女儿不再坚持,只以为她死心了,便拉着她问了一些其他的事,尤其是关于周仁和谢兰的事,他要求谢颜事无巨细地说了一遍。
谢颜对谢庭一向听话,牵扯到谢家老宅的事,她也不好隐瞒,便将知道的都说了一遍,谢兰的婚事越近,她总觉得心里的不安越重。
谢庭听罢,安慰道:“为父知道了,既然她的婚期还有一段时间,那爹过几天便出发,应该能赶在日子前回来,你记住,这段时间你就在家里莫要出门,有什么事找你太婆或者李婶帮忙。”
“爹不阻止吗?”谢颜好奇地问道。
“阻止什么?”谢庭面无波澜,“周仁之事你知我知也就罢了,他那边为父自会查清,断不会牵连到你,至于这门婚事,既是他们求来的,那又有什么好阻止的,是福是祸皆由他们承担。”
谢庭对谢家大房已经看透了,这件事若他真的去说了,没准儿还会背上一个“见不得他人过的好”的污名,他也不能叫周仁这么一个小人害了谢颜的名声。
他女儿的清誉比什么都重要。
想到这里,谢庭对宴徐行又恨上了一份,竟然想拱他家水灵灵的白菜,还扣上了一个“指腹为婚”的名头,他不收拾一下这个狗贼难消心中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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