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9节 我不开心能向谁倾诉

　　

        　　方圆并没有完全从梦中清醒，看到岳母，大大地吃了一惊。他似乎没有听到岳母的话，急切地问：“妈，你怎么来了？你怎么来了？”孔妈妈摸了摸方圆的头，关切地说：“方圆，你没事吧？是不是睡懵懂了？”方圆张大眼睛四处张望，哪里还有什么宋思思，哪里还有什么咖啡屋？自己正坐在他与孔双华专用的大，眼前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岳母孔妈妈。

        　　天！原来自己做了一个梦。看着岳母盯着自己看的样子，方圆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这离得也太近了吧。还好，岳母的肤色仍然是那么年轻白皙，其实这正是长年保养有道的缘故，再加上生活无忧无虑，自然就显得年轻而娇好，所以，岳母看起来连五十都不到，其实已经五十有四了。

        　　方圆说：“妈，我没事。刚才做了一个梦，突然被你叫醒，还没有从梦里走出来。妈。你怎么进来了？”孔妈妈说：“小方，刚才你们学校姚校长打电话，让你去学校开会。他说打你手机，手机关机，因为事情比较急，所以就打到家里来了。”方圆说：“是姚校长的电话吗？”孔妈妈说：“他让你给他回个电话。”方圆说：“好。”

        　　给姚长青去了电话，方圆才知道，滨海市教育工作会议要在春节前召开，所以学校也要开会研究研究新学校的思路与打算。今天下午的会议，是五个副校级以上的干部开的小范围会议。方圆在卫生间洗了把脸，回房间穿好衣服，说：“妈，我去学校了。学校要开会，我一定要到的。”孔妈妈说：“真受不了你们男人，有了一点职务，就天天开会。这会就好像是开不完了似的。”方圆笑了笑，说：“妈，这是中国特色啊！”孔妈妈直摇头。

        　　中华骏捷被孔双华开到图书馆去了，方圆坐着公交车赶到了学校。其他4位已经全到了，董梅与贾明是怎么来的，不知道，但姚长青和周素素都有车，这就毫无疑问了。方圆进了校长室，连忙表示歉意：“对不起，各位领导，我在家睡了一觉，是岳母告诉我学校有事，把我叫醒，我这才急急地赶来。”姚长青笑着说：“是不是开市党代会，把你给累坏了？”方圆说：“现在回想回想，这五天的会，确实比上课都累，关键是不自由啊！什么都被人家安排好了，包括晚上的时间，自己半点也不能自己支配。”姚长青说：“全国上下都这样。级别越高，实际上有的时候更不自由。我看新闻联播里，中央开个什么会，九个常委一溜齐，只有总书记一个人在讲话，一讲讲几个小时，剩下8个常委坐着难受不难受，累不累？相信他们自己最清楚。”贾明说：“坐在下面的也不轻快啊！都是些省部级的干部，累了也不能睡，还得在合适的时机长时间地拍巴掌，连上厕所大概也不太敢，这比坐在台上面，更累。”周素素说：“还是像我们这样子最好，轻轻松松地开会，随随便便地交流。”姚长青说：“那是因为我们的级别不够，层面不够啊！行啦，不说这个了，过几天市教育工作会议召开了，我们就有机会‘享受享受’开会的滋味了。”

        　　方圆注意到，董梅从开始到现在，除了进门时跟自己打了一声招呼，再没有说一句话，情绪并且不高的样子。这是谁惹董梅了？这是谁让董梅不开心了？方圆看了看其他三个人，没有看出半点端倪。看到她的目光带着淡淡的愁云，这哪里是像处在热恋中的女人啊？不是说她与那个市建委的科长正在热恋吗？不是说她准备与那个科长结婚了吗？为什么还这样忧愁呢？

        　　在校务会上，方圆一般也不太说话。话多必失。只有姚长青问起来，才会说一说。前几次开会，与贾明的争论；更早的时候，与周素素的争论，现在想一想，其实真没有什么意思。从市党代会上走一遭，再来开这个校务会，那真成了小儿科。不是从级别上说的，关键的是说话的水平、说话的艺术，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什么叫话里有话，什么叫弦外之音？经历过市党代会的巡礼，方圆才知道，原来领导艺术有的时候只是体现在一个眼神上，体现在一个手势上，体现在一句听起来平平淡淡咀嚼咀嚼却发现含义很深的话上。

        　　姚长青说：“今年的春节晚，到2月17日才过年三十，所以啊，教育工作会议也比往年晚了许多，初定在2月9日到11日在丽水市召开。出席的范围和往年一样，是局直属学校的副校级以上干部，各区市县教体局书记、局长和分管教育教学的副局长外加二到四所教体局属的小学校长，再就是市教育局科长以上干部。既开会研究2007年滨海教育发展的目标和重点工作，也在一起聚一聚，交流交流，同时，可能还有各学校人事上的小调整。邹局长已经打来电话，我们68中学在去年进步很大，要介绍介绍经验，所以，我们今天开会，主要有两个议题，一，怎样把我们学校的经验写好，介绍好；二、新学期我们学校要从哪些方面努力，争赛大的进步。现在，我们开始讨论第一个问题。”

        　　周素素说：“过去一年，我们学校的确进步很大。我觉得，先让方圆写一写，有了初步思路我们再议，这样比较好。以前杨校长当校长的时候，用的就是这样的方法，应该说效果不错。”

        　　姚长青说：“方校长，经验的执笔肯定是要交给你了。比文笔，我们在座的几位都不如你；比年龄，我们的脑袋都已经僵化了，写也写出来了。”方圆说：“谢谢校长的信任。我会努力去写的，写不好，还有各位领导给指导。”

        　　贾明说：“这第一个问题这么快就讨论完了呀？也好，早点讨论完，我们早点回家。现在离春节也不算远了，该要忙年还是要好好地准备准备。”姚长青说：“执笔是需要方校长来执笔，但我们至少也应该讨论一个框架吧，至少也应该让方校长知道写哪些内容，从哪个角度写吧？”方圆说：“是的，如果直接让我写，我真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呢！”

        　　五个人开始讨论起这篇经验材料应该怎样写的问题了。讨论了好一会儿，董梅一直没有发言。姚长青这才注意到，董梅的情绪有点不太对劲。姚长青笑着说：“董校长，你看我们学校还有哪些方面的经验有写的价值啊？”董梅说：“刚才各位领导说得都很好。我没有什么可说的。”姚长青说：“董校长，你可是分管教学的副校长，在总结经验方面最有发言权。”贾明笑着说：“董校长最近一定是在忙着跟孟科长结婚的事，哪里还有心思考虑别的事啊？”周素素听到贾明这样说，也对这个话题产生了兴趣：“董校长，什么时候跟孟科长结婚？我们也好早点吃你们的喜糖啊！”

        　　董梅淡淡地说：“我和孟轲洋已经领结婚证了。”周素素马上瞪大了眼睛：“啊？有这样的好事，也不跟我们说说？我们也好祝贺祝贺啊！”董梅说：“这有什么好祝贺的？我们都是再婚，也不是当新郎当新娘。离了婚的人再结婚，哪里还有那么多的讲究？”周素素说：“那不一样。至少也应该有一个小范围的庆祝吧。”

        　　方圆的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但总算是祝福董梅幸福的心思占了上风。方圆说：“董校长，应该庆贺庆贺的。我一定给董姐你准备一个大红包。”董梅看看方圆，想到在那个平价旅馆，与方圆缠绵到腿发软，再想想这几天来，家里除了多了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吃饭外，似乎并没有改变什么，也谈不上增加了什么乐趣，心里不禁有些委屈，不争气的泪水就流了下来。

        　　董梅哭了。几个人都看到了。姚长青说：“董校长，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那个孟轲洋欺负你了？”董梅摇摇头。周素素自作聪明地说：“是不是那个孟轲洋跟你领了证，又跟别的女人鬼混？董校长，我早就说过，女人要是再婚，一定要瞪大眼睛，把那个人看清楚了。这个孟轲洋，是市统计局的科长，估计喜欢他的小女娃少不了。董梅，没关系，我可是学校工会主席，也兼着妇委会主任，我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董梅摇了摇头，说：“老孟对我很好，老孟也没有在外面做对不起我的事。我也没有什么事，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忍不住要流泪。”董梅现在真地是感觉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总不能当着几个同事的面，告诉他们，自己再婚的这个丈夫得了阳萎，是性无能患者吧？想到今后的日子还很长，董梅的心更加忧愁起来，泪水簌簌地不断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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