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飞醋
赵昊这样的人,牺牲一个儿子算得了什么,沈碧空在时,他只得了一个儿子,那是因为沈碧空只肯让他得一子,沈碧空一死,他不信这三四年里,赵昊会没有子嗣出生。送到吴国为质的那个秦国皇子,只怕早就是弃子了。
这话实是诛心,岑焉的脸色彻底变了,凝重得如同裹着寒冰的巨石,冷冷的瞪着顾凤寻,道:“此为无稽之言,顾舍人,你说话要慎重三思。”
空口白话的,就要强行挑拨了秦吴两国的关系,未免也把他岑焉想得太蠢了吧。
“我估妄言之,你估妄听之,至于是不是事实,相信太傅大人自有判断。是了,我看三皇子的意思,是要跟着秦国使节团,由秦返吴,途经秦国时,太傅大人也可以暗暗调查,想必必有所收获。”
顾凤寻轻笑着起身,稽一稽手,道:“今日打扰已久,我便先告辞了。”
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道:“对了,太傅大人回吴国之后,可千万要让吴皇保护好秦国皇子,若有万一,只怕……勿谓言之不豫啊!”
说完,也不看岑焉的反应,径自便走了。
这番对话毫无意外,很快又传到凌寒的耳朵里,心下奇怪的凌寒二话不说,赶紧就去了弘文阁,一直等到顾凤寻来当值。
“凤寻,你又打什么主意?一会儿说刺杀秦国皇子,一会儿提醒岑焉保护秦国皇子?”
折腾什么呢?
顾凤寻轻笑一声,道:“我当日说刺杀秦国皇子容易,重点在刺杀二字上,可并不是说真要将他杀死啊。”
刺杀容易,杀死难,在不追求成功率的情况下,随便朝质子府放一箭,那也是刺杀么,真心不要太容易啊。
凌寒顿时就听得一呆,半晌才反应过来,“啊”了一声,才道:“你是说要行刺杀之事,但并不在乎结果?”
说完一顿,然后才又领悟到第二层意思。
“嫁祸秦皇?”
可不就是嫁祸秦皇么,顾凤寻才对岑焉点出了秦皇的狼子野心,狠辣无情,一旦有人真的刺杀秦国皇子,岂能不疑到秦皇的身上去。最好是岑焉在途经秦国的时候,真的查出秦皇有别的皇子,也不必证据确凿,只要有那么点蛛丝马迹就行。
到那时侯,哪怕秦吴表面上还结着盟,只怕暗地里就要反目成仇了。吴皇那人啊,看着开明宽厚,但骨子里,可是个极多疑的主儿。
所以说,当时顾凤寻一本正经的说刺杀秦国皇子,其实是晃点四顾命的,连凌寒都给骗了过去。
见顾凤寻含笑点头,凌寒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握住他的手,道:“凤寻,你这离间之计……还好还好,你我并非敌人。”
虽然对赵昊此人他是极不爽的,但此时也忍不住有拘一把同情泪的念头,得罪了顾凤寻,真心是有朝一日,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吧。
顾凤寻瞥了他一眼,道:“那你可小心了,千万别某日得罪了我却不自知。”
凌寒立刻摇头,道:“朕从此唯尔命是从。”打死不得罪,不是怕顾凤寻报复,而是气着了顾凤寻,他自个儿心疼不是。
说笑几句,凌寒便又转了念,有些不爽道:“若是这样,谢谨言这投名状也未免太过容易了。”
他狐疑的看着顾凤寻,该不是舍不得谢谨言涉险,所以顾凤寻才没有立心要真的杀死的秦国皇子吧。
顾凤寻瞧出他的想法,冷笑一声,把手抽出来,收入袖下,道:“便是如你所想,我舍不得谢谨言涉险,似他这样的人才,天下总共才有几个,若折在了吴国,你哪里再赔我一个。”
估计谢谨言看完他那封信后,心情应该是极复杂的吧。以为是去吴国搏命的,结果却是吴国几日游,顺带演一场刺杀的戏,这大起大落的,纵是金刚也扛不住。当然,他还另有要事要让谢谨言去办,这个暂时就不跟凌寒说明了。
凌寒被噎得无话可说,半晌才半酸不酸的道:“这么容易的事儿,朕也做得。”肯定做得比谢谨言还好。
顾凤寻被他气乐了,道:“想必西楚皇这位子,谢谨言也能坐得。”
瞧瞧这心眼儿,什么时候变得比针眼还小了,居然吃这等没来由的飞醋。
凌寒摸了摸下巴,从善如流道:“那朕封他为卫王,哈哈,日后看他舅甥相争,也是热闹。”
这主意,真心是蔫坏蔫坏,就是没啥可行性,西楚朝臣能容得下一个晋王,已经是极限,再来一个卫王,信不信他们能拍着桌子把口水都喷到凌寒脸上去。
顾凤寻算是怕了他,无奈道:“你就少任性一些吧。罢罢罢,实话告诉你,我并不是惜才,而是可怜赵宣,这孩子……当年,我毕竟是将他当半子看待的。”
那时候,沈碧空没有想过自己会有子嗣传人,他肯让赵昊得一子,又何尝不是将这孩子当成是自己和赵昊的儿子,对赵昊,他失望已极,但对赵宣,他也是真正投入感情的,赵昊负他,自当诛之,可赵宣稚子何辜,他不至于因此就非要除之而后快,能不伤其性命就达到目的,何乐而不为。只是若赵昊那里非要置此子于死地以成就其狼子野心,那他也只能徒然一叹了。
这样的实话还不如不说,凌寒咬牙切齿,道:“咱们也可以将晋王当半子看待。”
顾凤寻似笑非笑的斜睨他,晋王可不是省油的灯,弄不好,又是一个狼子野心之辈。
凌寒立刻改口,道:“你不喜欢他也成,朕瞧着吕子川就极好,等他来了,朕收他为义子。”
越说越离谱了,顾凤寻懒得再搭理他,扭头去翻后面的书架,别说,这弘文阁里的藏书还挺丰富的,虽然比不上孟族的千年收藏,但也有不少孤本珍品,毕竟,西楚也继承了昔日大楚皇朝的部分底蕴,颇有可观之处。
凌寒倒是还想再跟他闲扯几句,可惜,外头有内侍禀报,韩令尹和鸿胪寺卿来了,没奈何,他只能悻悻的去见这二位。
这二位也是为了秦吴二国使节来的,按说登基大典已过,这两国使节团便该打点行囊回去了,可却迟迟不见动静,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这让负责接待使节团的鸿胪寺卿压力很大,于是找上了韩察,一起来问问,看皇帝这边是个什么章程,总不能一直由着两国使节团就这么在驿馆住着。
其实齐冲是想走的,不肯走的只是赵汶庆而已,凌寒也想知道这家伙在打什么主意,都被他威胁到生死了,这个怕死的家伙却死活不走,说他没有目的,鬼都不信。不过也不能老等着,供着这些人白吃白喝的,赵汶庆乐意,凌寒还不乐意呢。
想了想,他便拿定了主意,道:“再容他十日,十日后,若他们还不主动向朕辞行,朕便亲自设宴为他们饯行。”
这等于是变相的下逐客令,到这份儿上,赵汶庆就是不想走,也不得不走,若让凌寒下令押送出境,那可就里子面子全没了。
有了新皇这句话,鸿胪寺卿就放下了大半压力,十日而已,他还抗得住。
凌寒这边安了臣子的心,不过他自己是不怎么安心的,转头又去问顾凤寻,顾凤寻虽说了解赵汶庆此人,但毕竟也不是人肚子里的蛔虫,不可能知道赵汶庆在想什么,不过观其行,大致还是有所推测。
“我料他多半是在等消息。”
若要搞事,怎么可能整日待在驿馆里不出去,这几日赵汶庆寸步未出驿馆,除了在等消息,也没有旁的解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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