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没问题
“这就怪了。”顾凤寻示意白玦把献山玉参取过来,将装参的锦匣往闵怀孝手边推了推,“此物,若非国礼,却不知韩王妃是从何处得来。”
闵怀孝愣了愣,盯着打开的匣子,心道这不是他早上才送来的那支参?再一看参身上被扒开的一小块参皮,露出来的参肉呈玉色,这才惊得脸色一变。
献山玉参!怎么可能是献山玉参?
献山玉参的外表,与寻常山参没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就是参肉呈玉色,这也是献山玉参不可能被仿冒的最大特征,只要是知道献山玉参的人,就没有认不出来的。
见闵怀孝愣着不说话,顾凤寻笑着合上匣子,让白玦拿下去,道:“东西是好东西,我也舍不得还回去,恕我小气了。只是韩王妃仿佛也不知此物,长史大人最好的还是提醒一下王妃,查一查此物的来历。”
闵怀孝心中千思万绪,也不知说什么好,最后只对顾凤寻稽了稽手,然后火烧眉毛一般大步离去。
韩王妃此时在后宫里,闵怀孝自然进不去,他只能先进宫见了凌寒。
凌寒昨夜睡了几日来最好的一觉,今日特别的精神焕发,这会儿正被韩察抱来的一堆足有半人高的折子荼毒,没办法,西楚皇伤病这段时日,朝政本来就积压了不少,等到西楚皇殡天,举国大丧,朝会也暂时停掉了,但从楚国各地送来的待处理的事情却一件不少,尤其是那场数日不化的大雪,更是造成了不少灾害,地方上禀报灾情的折子并着哀悼西楚皇的折子一起源源不断的送入西京,韩察抱来的这些,已经是经过筛选后的。
凌寒没接触过朝政,但身为梅花卫指挥使,他很清楚地方上的猫腻,不管这些折子的表面文章做得有多好,他顶多看上两遍,就能看出其中的门道来,这让已经做好为他讲解这些折子应该怎么批复、折子里暗藏了什么玄机的韩察大感意外,也颇有些安慰,这位韩王,有明君英主之相啊。
折子看了没几本,林阁老就抱着厚厚的一堆卷宗来了,身后跟着太常寺卿曹纯和光禄寺卿贺寿泉。再落后几步,是宗正寺卿陶华平。
凌寒看到陶华平的时候,差点儿没忍住,扭头就想走,没走成是因为身后无路,他被堵死在勤政殿里。
“臣等参见殿下。”
“免礼。”凌寒抓着朱笔,一连摊开了五本折子,一副很忙很忙的样子,“孤王正忙着,诸卿先到侧殿稍坐片刻,待孤王忙过这一段就来。”
林阁老捋捋胡子,笑道:“殿下先忙着,老臣手中的是大行皇帝的皇陵修造图,还有殿下的登基大典一应事仪安排,殿下空时再看也不迟。”
凌寒:“……”
赶紧把那叠卷宗接了过来,别的可以不看,但叔父的皇陵修造图怎么能不看,不但要看,还要细细的看。西楚皇的陵寝早就修造好了,现在要修的是地上的部分,事死如生,叔父生前没过上几天好日子,少年时就被送到了楚国为质子,活得艰难,好容易保住了命,但是在楚皇的算计下,又失去了绵延子嗣的能力,再后来就是西京二月红惨案,一夜间失去了几乎所有的亲人的人,何止是凌寒一个,西楚皇亦是一样,整个西楚皇室,最后就只剩下他们叔侄二人。
那时候,整个西楚都人心惶惶,叔父为了保住西楚百年基业,为了安抚民心,不知费了多少精力,呕心沥血,莫过如是。于私,叔父为了不让宫中多出几个守活寡的女人,不立后,不纳妃,这些年来,竟是连个体贴他的人都没有。虽为皇,却寂寞孤单,连唯一的至亲也被远远的送离。
每每思及此处,凌寒就心中沉痛,因此叔父的陵寝,他一定要修得热热闹闹的,绝不能只有一座孤零零的山头,几处清冷的宫殿。他要让那里,青山绿水,鸟语花香,人烟繁盛,他想让叔父看到一个太平盛世。
太常寺卿曹纯自发自动的上前,等着凌寒对皇陵修造图提出要求,他好一一记录,然后回太常寺召集下属进行修改。
青山绿水没问题,鸟语花香也容易,人烟繁盛?曹纯懵了,哪家皇室的皇陵,会是人烟繁盛的,人一多就容易发生冲撞皇陵的事情,这是死罪好不好,平民百姓再无知,也不敢在皇陵附近聚居。再说了,阴宅的风水,那肯定不适合建阳宅啊,瞎子都不会把自己的家建在坟地边上,哪怕那座坟是一座皇陵。
这种要求,把太常寺上上下下所有人都集中到一起,想上个十天十夜,也做不到啊。曹纯觉得自己应该提醒韩王殿下这要求太离谱,最好换一个。
“有问题吗,曹卿?”
凌寒看着迟疑的太常寺卿,黑亮的双眸倒映着曹纯的身影,清俊的眉眼里,是对这位太常寺卿的全然信任,以及寄予的厚望。
曹纯唇角微微颤动,半晌,他深深一稽,道:“臣必不负殿下所望。”
在这样的目光下,做不到三个字根本就说不出口啊,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十天十夜想不出,那就再多想几天几夜,他曹纯就拼了这条老命,也不能让殿下失望。
凌寒笑了,柔声道:“孤王知道这有些为难曹卿,但叔父一生孤苦,孤王只希望他以后能开心些。”
人死未必灯灭,秦司空既然能活着回到人间,叔父也未必不能在地下感受到这份热闹喧嚣。
曹纯想起以往与西楚皇的君臣相得,一时间眼圈都红了,再度一稽,向凌寒告退,然后卷起皇陵修造图,脚步匆匆而去。
凌寒又去翻那叠卷宗,剩下的这一叠,全是跟登基大典有关的,这要是全看完,今儿这一日他就不用干别的了,反正也不是最要紧之事,先搁着吧,有空再看。
“林阁老,这些孤王回头慢慢看。”
林阁老笑眯眯的道:“老臣不急,殿下您先忙。”
凌寒看着林阁老那老狐狸一样的眉眼,哪里还不知道这位老师想要看热闹的心思,一阵无语,也只能禀着尊老爱贤的美德,装做没看见,目光转向光禄寺卿,道:“贺卿?”
贺寿泉上前稽手,道:“殿下,越国的悼表已至。”说完,就呈了上去。
西楚皇驾崩,按惯例,诸国皆要送来悼表,关系亲近一些的,还要派使节亲往吊唁,秦、吴两国离得远,这会儿恐怕还没有收到消息,楚、越两国离得近,不过越国山路难走些,按说应该是楚国的悼表先至,越国在其后,但现在却是越国的悼表先至,这其中的微妙,让人心里沉甸甸的。
以西楚皇室和楚国皇室之间的血脉关系,西楚皇离世,楚皇就是亲自前来吊唁也不为过,但眼下别说亲来吊唁,就连悼表都没有送来,难道楚皇这是真打算跟西楚撕破脸,连最起码的两国之邦礼都不讲究了。再一想楚皇连绝户计都做得出来,可见心性残暴,完全就是个疯子,这样的疯子若是撕破了脸,怕是什么事儿都能干得出来。这岂能不让在场的人心里发沉,西楚正值新旧交替之时,局势不稳,再摊上个疯子,岂不是内忧外困,雪上加霜。
凌寒没有见过楚皇,不过因为顾凤寻的缘故,他对楚宫里的情形知道得很清楚,自从顾凤寻算计了玉妃假孕之后,楚皇高兴得差点儿没把天上的月亮都摘下来送给玉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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