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我会一直等你
是的,并没有回应,这漆黑的里屋依旧死寂。
我心中当然不安。
这鞋子里塞着袜子,证明这鞋子就是这屋子主人日常穿着的鞋子。
而这屋子的主人,为什么鞋子都不穿就下了床?
他是不是在我背着林粒进入屋子的时候有所发现,所以将我和林粒当成了小偷,所以溜下挨了床,藏在这里屋某处的黑暗中,等待着对我们发起攻击?
“我真的不是贼,我们也没有恶意!”
我继续急说道。
然而还是没有回应,这里屋中安静的甚至能让我听清自己的心跳声、和我肩头林粒微弱的呼吸声,而除此之外,是什么声音也没有。
我紧紧皱眉,当然想不通,因为这样一来就只有一个可能。
这屋子的主人,鞋都没穿便下了床,并且离开了这屋子出去了。
半夜三更,在这月光都照射不到的余家湾三村队,鞋都不穿就出了屋子……
是发生了什么急事儿?可再急的事儿,穿个鞋的时间总有吧?
还是说,出了什么不对劲儿的事儿,致使这屋子主人出门的时候,无法穿上自己的鞋?
我当然无法确定,甩了甩脑袋,压下了疑惑,继续摸索。
直到我在黑暗中,摸索到了这里屋中央的一张木桌,惊喜的发现,这木桌上正放着一盏煤油灯和一个火柴盒。
赶紧用火柴点亮了煤油灯,一时间,飘忽的光芒诈破了黑暗,照亮了里屋各处。
真的没有人……
衣柜里挂着各种衣服,床头挨着的木柜上放着一根烟杆和一副老花镜,还有一件织到一半的毛衣。
这些都足以说明,这屋子有人居住,可居住在这屋子里的主人,此时到底去了哪儿?为什么鞋都不穿,老花镜也不戴,就这样出去了?
一时间,我只觉得这屋子里的气氛,整个的诡异了起来。
深呼吸着压低了脚步,提着煤油灯出了里屋,在整个瓦房中转了一圈。
依然没有发现屋主的踪迹,此时这瓦房里,真的一个人都没有……
甩了甩脑袋,强迫自己先不要乱想,背着林粒进了灶屋,将煤油灯放在了灶屋的锅台上。
伴随着煤油灯飘忽的烛光,在灶台四周搜索了一番,终于,在这灶台一边盖着的锅盖下,发现了一碗白粥!
我赶紧将背上的林粒放了下来,让她靠在了灶台一边的墙角,端起白粥推了推她的肩膀。
“果粒儿,果粒儿……”
林粒微微睁开了双眼,在看见我手中白粥时,也跟着张了嘴。
我赶紧顺着将白粥喂进林粒嘴里,林粒缓缓的吞咽着,总算让我松了口气。
虽然只是白粥,但对于现在这虚弱程度的林粒,完全不亚于平时的任何山珍海味。
就这样,直到将碗里的白粥都给林粒服下,跟着让林粒好好休息一会儿,便继续在灶屋里寻找,看能不能再找到一些其他的食物。
幸好,可能是老天终于开眼,就在这灶屋一边、放碗具的角落中,正放着一袋大米和几颗包心白菜。
舀了一碗水,抓了把大米和菜叶,尽数倒进灶台铁锅中,便生了柴火,煮起了米粥。
而因为风箱动静太大,我也就没有去动,就用小火慢慢煮着。
再去到一边墙角的林粒身边,靠在她身旁坐下,完全瘫在角落休息了起来。
真的是浑身酸痛,也真的是一片困乏,但我依旧强撑着,告诉自己一定不能睡去。
我并不能确定余庚和那制服男人,会不会找到这村子里来,所以我必须继续保持警惕。
而这一休息,我整个人都仿佛化了一般,完全是一动不想动,直到过了一会,铁锅中冒出了米粥的香气,我身旁的林粒,也渐渐的睁开了双眼。
“哥哥……我们这是在哪儿……”
“在村子里,应该还算安全。”
“村子里?”
哥哥,你不是叫了救援吗?
我一愣,盯着林粒半睁的双眼,暗地里狠狠咬了咬牙。
“果粒儿,我们不需要救援,我能带你出去,相信我。”
这当然是一句逞强的话。
我们怎么可能不需要救援?
只不过此时,我们的救援,正在追杀我们……
我死死咬牙,只因我曾那么的坚信……
“江忘生阁下。”
这时,江云流的声音突的从我心中泛起,带着一丝儿哀叹。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从你进入岔路那时起,你就已经感到绝望了吧?”
没有人会来支援你,不管是你心中的光,还是你坚信的正义。
我也早就说过了,这是个人吃人的世界,不管是异人还是人类,皆是如此。
你不想被别人吃掉,那么你就只能吃掉别人。
你不想被恶魔踩在脚下,那么你只有比恶魔更恶。
拥抱黑暗吧,只有黑暗能带给你想要的一切。
力量、公平、所有人的认可。
何必寄希望于正义,正义从来不会怜悯弱者,而只要你拥抱黑暗,你就能将一切握在手中。
江忘生阁下,人总会长大,长大的代价,也总是妥协。
但倘若你不愿妥协,那么只有你自己,能够给自己公平!
“江云流,你他娘的说完了吗?”
“江忘生阁下,请不要误会,我并不是在逼迫你,但我会一直等你~~”
江云流的声音回着,也至此沉寂了下去,我冷哼了一声,心中却是一片茫然。
老猎人的误杀、楚寻的死、魏枭的道场、许秋城的古堡。
一路走来,我与沈离和方进几乎全败,不是被蝎组织牵着鼻子走,就是被许秋城的强大压着无法反击。
而唯一一次,唯一一次我们的成功,便是在道场时,江云流在我体内施展法门,让我成为恶魔,继而击败魏枭……
调查、证据、寻求局里的帮助,都抵不过我成为恶魔的那区区几十秒……
我死死咬牙,我知道我不能有这样的思想,但这些思想都是现实的啊,我确实是靠着仇恨和杀戮才打败了魏枭,我也确实在自己查案的方式中一败涂地……
我深深呼吸,整颗心却被一股气压住,压得我快要喘不上气。
我摁着自己的胸口,想将那股气压下去,那股气却愈发的翻涌。
我知道,那是我的不甘,那是我的惑,那是另一个黑暗中的我,它们在我心里咆哮着,挣扎着,想要将我整个吞噬。
“哥哥你怎么了……”
林粒的声音在我耳边盘旋,我却根本听不进。
直到一只盛着木粥的碗,进入了我的视线,淡淡的清香,转移了我的心绪。
我揉了揉双眼,只见端着粥碗的正是林粒,她就眨巴着双眼,直直的盯着我,神色中国带着一丝儿担忧。
“哥哥,你是不是太饿了?粥熬好了,快吃吧。”
我没有接下粥碗,而是同样紧盯着林粒的双眼,紧盯着她眼中带着的那丝儿担忧。
还是有人在乎我的啊……还是有人没有抛弃我啊……
“怎么了哥哥?你是不是哪儿受伤了?”
林粒蹙眉,我跟着摇头,端起林粒递来的粥碗,一股脑咽下了肚。
饥饿得到缓解,米粥的温暖也驱散了周身的疲劳。
我调整自己的心绪,再次看向林粒,只发现林粒脸颊上的气色已经好了很多。
“蛇毒怎样了?”
“已经痊愈了。”
“这么快?”
我有些惊讶。
“我体质特殊……哎呀,反正哥哥你不用担心我了。”
林粒笑着,还站起身在我面前转了个圈。
我同样笑着点了点头。
然而,就在我点头的同时,我只突的听见,这灶屋外死寂的堂屋里,竟突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我心中一惊,赶紧对林粒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弄熄了灶台里燃烧的柴火,吹熄了灶台上的煤油灯。
一时间,灶屋陷入了漆黑,我抄起一根三指粗的木棍,让林粒躲在我身后,带着她摸黑去到了灶屋大门边。
深呼吸了一口气,向着灶屋外探出脑袋,然而,就是这么一探,我的心中突的泛起了一股莫名的寒意。
没有错,是感知到阴气的寒意!
下一瞬,这灶屋门外的黑暗中,猛地探进来了一张蜡黄的人脸,正好与我面对面的贴在了一起!
草……
我条件反射的后退了一步,忍住心中惊骇,对着人脸就想砸下手中的木棍。
然而那人脸却仿佛没有看见我似的,在我退了一步之后,整个人径直踏进了灶屋,向着灶屋一边的洗衣台走去。
是的,我们分明面对了面,这进来的人却好像并没有看见我……
我不由皱眉,打量了一眼这进屋的人,只见其穿着一身麻衣,戴着个草帽,却是赤着脚……等等!
这人没有穿鞋子……那不就正是这屋子的主人吗?
我心中一动,那人则又抬起了赤着的脚,用洗衣台上的水冲洗起了脚底。
我顺着瞧了一眼,这才发现,这人赤着的脚上是一片黄泥,就好像赤脚下地干了农活回来似的。
当然,这都不是关键,关键是这人怎么会看不见我?
他如果是瞎子,根本就不可能在这漆黑的屋子中行走,而他如果不是瞎子,又怎么会视我为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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