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出口
郑心爱等了一夜,凌晨的时候,霍英杰才回来。
听见霍英杰卧室的门响,郑心爱假装去书房,披着晨衣往外走。
“咦,英杰,你现在才回来?”她装出惊讶的样子:“大哥怎么样了?腿没事吧?”
霍英杰脸上都是疲惫,神情却很安定:“大哥没什么大碍,就是腿骨折了,需要休养几个月。”
“骨折?”郑心爱的心揪了起来:“不会有别的后遗症吧?”
“不会的。去的最好的医院,请的最好的大夫。等腿骨长好就没事了。大哥特种兵出身,身体素质好的很。别担心,很快就没事了。”
“嗯。”郑心爱终于放下心来:“你累了吧?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去给你做。”
“那喝杯牛奶吧。”听见妻子关心自己,霍英杰心里还是挺温暖的。
尽管他猜到了,郑心爱一直在等霍东辰的消息。
她平时从来不会起这么早的。
郑心爱端着一杯牛奶,走进了霍英杰的卧室,把牛奶递给他:“喝了赶快睡一会儿吧。律所那边要不要我帮你打个电话?”
“不用。我都安排好了。”霍英杰捏捏妻子的手:“谢谢啦。”
郑心爱犹豫了一会儿,才期期艾艾的:“昨天太晚了,我没去看你大哥,今天反正也没什么事,我过去看看他吧。不然怕你爸妈心里有想法。”
霍英杰端着牛奶的手轻轻抖了一下,但还是笑着:“好啊。去看看我大哥吧。”
其实,弟妹去探望受伤的大伯哥,多么正常的一件事。
郑心爱这么犹豫,还找这么多借口,纯粹是她心虚。
霍英杰的心像泡在碱水里,又酸又苦。
他把牛奶喝完,在郑心爱额头上轻轻一吻:“时间还早,你再睡会儿吧。”
“嗯。你休息吧。”郑心爱达到目的,浑身轻松地走出了霍英杰的卧室。
郑心爱洗了澡,认认真真化了妆,在卧室里坐卧不安地等到6点,才下楼去找佣人。
“给我找个大号保温桶出来吧,一会儿我要装汤。”她吩咐佣人道。
“太太您想做什么汤?”佣人麻利地转身,准备去冰箱拿食材。
“你给我把保温桶找出来就行了,汤我自己做。”郑心爱淡淡道。
冰箱里有猪骨,但是是昨天买的了。她让佣人打电话,叫人送最新鲜的猪骨过来。
厨房里,郑心爱挽起袖子亲手熬汤。
大火,中火,小火。她一直守在那罐汤旁边,直到猪骨汤散发出浓郁的香气。
佣人心里暗暗吃惊。太太厨艺还不错,但极少看到她下厨做饭。
今天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汤炖好了。佣人见郑心爱准备自己装汤,赶快过来:“太太,我来吧,小心烫!”
“不用,我自己来。”郑心爱麻利地把汤倒进保温桶。
跟佣人说话分了心,汤洒了一点出来,流到她的手背上。
白皙细嫩的手背,顿时红了一小片。
“没事吧?太太?您用凉水先冲着,我去拿烫伤膏。”佣人吓坏了。
“不用那么麻烦了。”郑心爱不在意地挥挥手。烫了一下而已,还是不要浪费时间涂什么烫伤膏了!
郑心爱换了衣服,拎上保温桶,开上自己的车子出门了。
郑心爱出门没多久,霍英杰小睡片刻也醒了。
佣人赶快准备早餐。
霍英杰坐在餐桌前,看着碗里的猪骨汤,愣了一下:“周嫂,辛苦了。这么早就起来炖汤。”
佣人赶快笑着摇头:“不是我炖的!是太太炖的。她带了一些走,留了这些,说等您起床了喝。”
“哦。”霍英杰点头。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郑家现在虽然家道中落,但郑心爱从小也是锦衣玉食长大的,骨子里还是很娇气的。
能让她起这么早,亲自洗手作羹汤的男人,一定是她真心爱慕的男人吧。
那个男人,何其幸运。
霍英杰低头喝汤,清淡滋补却又不油不腻。郑心爱这锅汤,煲得极好。
也许他该安慰自己,她好歹记得给自己留了一些。
霍英杰将一碗汤喝完,无情无绪地上楼了。
本来想去上班的,现在心情太抑郁,他打算再睡一会儿。
医院里,霍东辰腿上打着石膏,正在发脾气。
“现在不能下地。轮椅也不行。必须躺着静养。”护士十分无奈地跟他解释。
这男人体质确实好,但再好的身体也经不起这样折腾把。身上到处是伤,腿也骨折了,就这样还想下地?
“我说了去给我找轮椅。出了什么事,我自己负责。与你们无关。”霍东辰沉声道。
当兵那会儿,比这严重的伤都受过,骨折算个鸟。
这样躺着,没病也躺出病来了。
护士无语了:“你现在的身体状况,确实不能下地。我们主任再三吩咐过。万一出了事,我担不起这个责任。”
这个男人好像来头很大,主任对他很重视也很客气。
出了什么事,她确实担不起责任。
“我去找你们主任说。你给我找辆轮椅过来。”霍东辰不耐烦了:“如果没有轮椅,找个拐杖也行。”
护士简直拿他没办法了:“我们主任现在不在,有什么事您等他过来再说好吗,您先躺下,您这种情况,必须先卧床静养……”
护士的话还没说完,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郑心爱穿了件驼色大衣,散着头发,拎着保温桶出现在病房门口。
护士像见了救星一样:“您是家属吧?快帮我劝劝您先生。他非要下地走动,这怎么行……”
护士的话还没说完,霍东辰恼怒地打断了她:“别乱说!她不是……”
不是什么,他却说不出口了。
护士也精明,赶快对郑心爱道:“那您劝劝他吧,我先去查房了。”
护士走了,只留下霍东辰和郑心爱两个人在病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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