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交谈组宣部长
周胜利感到十分惊讶,“你怎么知道?”
“我原先不知道,刚才在灶上热开了,鱼汤的香味散出来我就闻到了。”
周胜利问道:“你经常过去吃?”
梁冰云道:“去饭馆我吃不起,也没时间,这鱼汤从小喝大的,一闻就知道。”
看到周胜利脸上疑惑的神情,她“咯咯”一笑,主动揭开了秘底:“开店的几个人全是我们村的姐妹,带头的小菱是我亲姐。”
听她这么一说,周胜利注意到她的眉眼之间与小菱真有几分相像,只是她在正规招待所工作了几年,气质上与农村姑娘有了一些距离。
周胜利夸赞说:“你姐她们几个人了不起,没有当家厨师就敢进城开饭馆,还开出了名堂,我发现她们的饭馆很吸引客人。她们做的鱼汤确实好喝,还有她们很讲诚信。”
梁冰云骄傲地说:“我姐从小就不服人,她拿定的主意我爹娘都改不过来。只是几个女孩进城做事太难了。”
梁冰云的眼里闪出一丝气愤,“欺负她们几个是女孩,城里的痞子混混经常去白吃白喝不说,还想赚她们的便宜。还有的有钱的,有势的,想着让她们做地下情人。县里有个领导就要我姐……”
说到这里,她好象才意识到周胜利的身份,停住了口。
周胜利笑道:“是不是县里的领导也想让你姐做他的地下情人?”
梁冰云点了点头,“他对我姐说,只要我姐跟了他,他就能保证我姐在县城立足脚,没人敢欺负她。”
周胜利凝重地说:“她们是需要一个后台支持,但决不是靠她们牺牲色相和身体去换。”
梁冰云听不明白周胜利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却听出他对姐的酒店很支持,试探地说:“周书记,只要是社会上的人知道你支持我姐她们,就没有人敢去欺负她们。”
周胜利说道:“事业的长远发展,不能靠哪一个领导的支持,而是靠组织的支持。”
他把折叠好的宣纸拿给梁冰云,说:“我昨天昨上吃饭时帮着她们改了店名,这是我给她们题写的新店名,你抽空拿给你姐,不过千万不要暴露我的身份。”
在招待所为领导服务时间长了,梁冰云多少也知道些领导们的想法,她分析周书记不愿意刚到就被人认为与酒店女老板纠缠不清。
她接过宣纸,迫不急待地问:“周书记,我能先欣赏您的墨宝吗?”
“字现在你手里,你当家。”
梁冰云把宣纸在书案上展开,念道:“‘七姐妹鱼港’,响亮,大气!如果说我姐她们原来的名字‘豆腐炖大鱼’只适合在村里用或者在县城的小胡同里用的话,‘七姐妹鱼港’放到大城市的繁华地段都叫得响。”
“可惜了周书记”,梁冰云把宣纸重新折叠起来,说道:“你不让暴露你的身份,不然的话,让我姐管你喝一年的鱼汤。”
吃过饭,梁冰云过来抢着刷碗。周胜利说:“我们订的协议,刷碗不在你的服务工作范围之内。”
距上班时间还有近三十分钟,周胜利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看见办公桌椅都擦得发亮,连笔架上面的每支毛笔的笔杆似乎也刚擦过。
他有两套笔架,习惯在家里和办公室各放一套,为的是用着方便。
一股淡淡的香水味飘了进来,随之一个端着脸盆的年轻姑娘进了他的办公室。
看见周胜利在屋里,年轻姑娘身体一抖,不自觉地“哎哟”一声。
周胜利不好意思,问了句:“吓着你了吗?”
姑娘问道:“您是周书记?我没想到您会来这么早。”
周胜利说:“我没有家没有拖累,吃过饭就过来了。”
接着反问道:“你是县委办公室的?”
姑娘自我介绍:“我叫吴尊美,县委办公室秘书,您没有专职秘书,这周我给您当轮值秘书。”
周胜利头一次听说轮值秘书这个词,觉得有些好笑,怎么什么到了自己这里都会有创新:先是括号正县级,这又来了个轮值秘书。
眼前的姑娘颜值超高,女人面孔男人胸,脸上架着一付眼镜,一身职业装套在身上,一瞅就是十几年前拍的电影上的那种女干部形象。
自己年纪轻轻,再带着个女秘书到处跑,周胜利真不知道这个吴振东是怎么想的。
人家已经说了,自己是轮值秘书,干完这周还换人,所以只能这样。
上午,他与组织部长罗欣和宣传部長何子怡进行了交流,了解干部状况和宣传工作的情况。
罗欣是他打电话喊过来的。
在交谈中罗欣一点也不掩饰他倾向姚文浩一边的观点,说姚县长从普通干部直到县长,一步步升上来,到过四、五个乡镇,把他的领导熬老了、熬退了,把他的部下熬成了县里的中层干部,是全县副科级以上干部的活档案,全县经济社会发展的活字典。
对县委书记涂宗胜,他只说是文化理论水平较高,讲话从不用念稿,别的领导讲话是秘书先写,领导后讲,他是领导先讲,秘书根据他的讲话再形成书面材料。后面似乎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句:
“宣传干部出身,接受外来新观念能力比别的干部强,生活作风上有时不注意。”
对主要领导的缺点,他是点到为止,周胜利装作没有注意。
对于周胜利提到任前刚进行的干部调整的工作,因为是周胜利点到了,他说道:“这次是微调,面小,只动了十多个人,而且全是副职,可以说是带有安慰性质。”
周胜利刚到,只是熟悉情况,在最敏感的干部问题上他不会惹火烧身。
何子怡是打电话给县委办公室让他的轮值秘书吴尊美通报后过来的。
何子怡原是地区报社的记者,逐步提拔到副总编辑位置上,与涂宗胜一同过来的,所以县里的干部说是涂书记带过来的。
作为记者出身的何子怡,汇报工作也像记者在报纸上发表的文章一样,简练明快,话不多,自己要说的话,想传达给对方的信息一丝不少。她说道:“县里唯一合法的传播媒体是广播站,广播局里从局长到播音员全是当地人,我根据涂书记意图安排播的稿子,要么是拖延日期,要么是变长稿为短稿,再不就是放到节目的尾巴上。反倒是影响县委声誉的稿件,上稿快,位置好,播时长。”
“我过来后,借用地区报的刊号办了个直属宣传部的县报,打擦边球,不全合法。”
虽然当了领导,女人喜欢倾诉的特点在她身上依然存在:
“县里有些别有用心的人说我是涂书记带来的,甚至还说我和涂书记如何。我是报社党委成员、副总编辑,这都快到四十岁了,到县里当一个常委宣传部長,我自己都感到被贬了。常委会上,明显看着一群当地干部欺负涂书记,我也不好与他们硬掰,生怕他们说我与涂书记有一腿。”
牵扯到常委两大阵营的矛盾,周胜利知道自己不可避免要卷入,但晚卷入比早卷入要好。但是宣传部長抓不住县广播站,县里的自办节目一旦出现重大政治性错误,不仅她这个部长受牵连,自己这个分管书记也不利索。
他给她出主意,“别的单位一把手抓人权和财权,你打算在宣传口站稳就要抓人权和自办节目的发稿权。”
何子怡说:“我下来的时候我们总编也这么嘱咐我,但是县里的情况和报社不一样,不好抓。县里的干部中流传着一个顺口溜:跟着组织部,年年有进步,跟着宣传部,越干越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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