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何错之有
萧清暖站在一旁,看着陈芙脸上的苦涩,心头莫名有些不是滋味儿。
可一想到今日林嫣所遭遇的一切都是陈芙造成的,她又忍不住低声道,“你我虽是自幼打到大,相互看不顺眼,可我知道你本性不坏。不管怎么样,当年的事,林嫣是无辜的,你这般害她,小心最后反倒害了你自己。”
说完这话,萧清暖便走去了一旁,与其他相熟的千金攀谈了起来。
只是,她的目光还是会时不时地落在陈芙的身上。
她看到陈芙神色有些落寞地走到了角落里,赏着一株开得并不算艳的花,眼里竟是没有一点儿光。
今年的春花宴,因着公主的愤而离去很快就散了场。
萧清暖回到萧府的时候,天都还亮着。
萧衡也早已回到府中,萧清暖找到他时,他正在自己的院子里练着剑。
于是,萧清暖就这么站在一旁看着,并未打扰,直到等萧衡收了势,她方才从小厮手中接过水杯,送到了萧衡面前,“阿兄喝水。”
萧衡没应声,只接过饮下。
却听萧清暖问道,“阿兄今日的剑法格外凌厉,似乎是心中藏着怒意。”
萧衡这才抬眸看了萧清暖一眼,将空了的杯盏塞进萧清暖的怀里,“有话就说,不必如此拐弯抹角。”
萧清暖撇了撇嘴,“没有,我就是想问阿兄,三年前为何没有带陈芙走?”
其实今日的事,不说陈芙,便是萧清暖看着都觉得不是滋味儿。
她不懂,相同的事件,为何陈芙跟林嫣的待遇会差别那么大!
萧衡一愣,只觉得心口好似被一块巨石给压住了一般。
他没回答,可萧清暖还在自顾自说着,“今日你走后,我特意观察了陈芙许久,她定是很失望吧!明明从前,阿兄跟林大哥最宠她了,可当年她出事的时候,你们一个替她说话的人都没有。如若,当年你们其中一人能如此护着她,说不定,她也不会在浣衣局吃了三年的苦。”
萧清暖这番话说到最后,便是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到,她的声音竟中染了丝丝哭腔。
她是从小就看不惯陈芙的,因为她觉得,陈芙自己有阿兄,竟还来抢她的阿兄,实在讨厌。
所以后来林嫣出现后,从陈芙的手里抢走了林熠跟萧衡后,她觉得特别解气,也因此对林嫣特别亲近。
可今日,她看着陈芙一个人站在角落里赏着一朵并不好看的花时,那眸色空洞的样子,心口就疼得不得了。
明明陈芙站在那里什么都没有做,她却能清楚感受到她的手足无措。
曾经的陈芙,是那样自信,高傲,那样不可一世。
可今日,在亲眼看着萧衡与林熠护着林嫣离去后,她就好似被抽干了魂魄一般,一个人站在那里,可怜的像是个被人遗弃的孩子。
一个三年前,就已经被他们遗弃的孩子。
萧衡全然没想到萧清暖此刻竟会如此同情陈芙,当下眉心便是微微拧起,垂下眸来,“她的情况,跟嫣儿不一样。一来,当年那琉璃碗明明是她打碎的,她却企图陷害嫣儿,被罚入浣衣局,是给她的教训。二来,当年皇上正愁不知该如何警告林侯爷,陈芙的事,时机不对。”
闻言,萧清暖抬手抹去了差点就要掉下来的眼泪,忍不住问道,“当年陈芙真的企图陷害林嫣?”
萧衡点头。
当年他赶到的时候,琉璃碗已经碎了。
陈芙正跪在地上,眼泪汪汪地指着林嫣说那琉璃碗是林嫣打碎的。
可当时,林家上下那么多双眼睛在,怎么可能冤枉了她!
是她有心害人在先,受罚也是应该的。
只是他并未料到,竟是三年这么久……
萧清暖吸了吸鼻子,“今日也是她陷害林嫣在先。”说着,萧清暖又忍不住怪起了萧衡,“不过,阿兄也有责任,你好端端的给她送什么裙子?别忘了,你如今是林嫣的未婚夫!”
萧衡倒是从未试过被萧清暖说教,当下便是眉尾一挑,颇具威胁似得看向萧清暖,“用你提醒?”
萧清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却道,“我是怕你昏了头。既然知道陈芙是那样的人,那就更不应该与她过多接触,谁知道她下次会陷害谁?”
闻言,萧衡眉心猛然一沉。
这下才是真的生气了。
萧清暖自知说错了话,忍不住嘟了嘟嘴,“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阿兄若不去招惹的话,陈芙也不会做那么多的。”
就比如这一次,萧衡若不送那件裙子,陈芙又怎么可能害到林嫣呢?
萧衡当即上前一步,作势就要动手。
见状,萧清暖拔腿就跑,一下就没了身影。
萧衡这才转身往回走,却不想,萧清暖方才的那句话却骤然在脑海中响起。
“如若,当年你们其中一人能如此护着她,说不定,她也不会在浣衣局吃了三年的苦……”
心口处,一阵剧烈的疼痛蔓延开来。
萧衡早已紧紧握成拳头的右手不禁抬起,猛锤了自己的心口一下,那股疼痛方才好似稍稍缓了些……
另一边,陈芙也回到了侯府。
刚下马车便被守在门外的小厮拦住了,“大小姐,老爷跟夫人都在大厅里等您呢!”
陈芙早有预料。
当下便点了点头,缓步朝着大厅而去。
人都到齐了。
林嫣今日受了委屈,便是这会儿都还靠在林夫人身旁抽泣着。
林熠冷着一张脸站在一旁,像是个判官似得,就等着陈芙的到来。
而林侯爷则是坐在上首的位置上,眼见着陈芙刚刚踏入大厅,便是猛地一拍桌案,“混账!还不跪下!”
陈芙淡漠地扫了眼屋内众人,没动。
“有事说事。”
她这般态度,气得林侯爷的胡子都快翘起来了。
便听林夫人道,“芙芙,你今日犯下大错,还不快给你爹跪下认个错。也好求你爹从轻发落。”
闻言,陈芙只微微勾唇,冷声一笑,“错?我何错之有?”
“你!”林侯爷被气坏了。
一旁,林鸳哭的抽泣声越发响亮。
林熠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当即便冲着陈芙怒斥道,“你故意将那件衣裙给了嫣儿,怂恿嫣儿入宫,害得嫣儿今日差点被罚入浣衣局为奴,你还说你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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