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尘埃落定
听到这里,慕恩心头就很难受,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沉沉的压着,喘不过气。
“一直以来妈妈都知道你是个小大人,你已经可以很好的照顾妹妹,照顾爸爸,照顾咱们的家。所以妈妈不在的日子里,你更要拿出你的力量,好好保护妹妹。爸爸工作忙,你要替妈妈关心他,照顾他,要督促他不要只顾工作而忘记自己的身体。妈妈不在,你不仅是个哥哥,是个儿子,也扮演一下妈妈的角色,好么?妈妈拜托你了!”
“妈妈放心,家里有我,我一定让它还像从前的样子!”绝不因为少了妈妈,而让这个家变得残缺。
他会代替妈妈撑起家里的一片天,直到妈妈回来!
“哥,我要和妈妈说话!”悠然一把抢过哥哥手里的电话,冲那头的人哭着喊,“妈妈,你要离开我们了吗?”
悠然一大早就嚷着要回去陪妈妈,因为她知道今天妈妈就要被警察叔叔带走了。悠然不想和妈妈连拥抱都没一个就分开。虽然爷爷情况也很危急,但比起妈妈来,悠然的心还是偏向妈妈多一些。
“妈妈,你等等我,别走,悠然回来……”悠然握着电话,心太急,直接就往病房的大门跑。
她要去找妈妈,她不要就这样的妈妈分开。不要,不要……
妈妈还没抱抱她,还没亲亲她,今天妈妈还没有夸她的小宝贝漂亮呢!
“妈妈……”小小的悠然已经跑到门口,沈季珞从后抱住女儿。
房门就在眼前,可自己却出不去,悠然顿时哭得好伤心,觉得一扇大门将她和妈妈隔离开。
“妈妈……我要妈妈……妈妈等悠然,悠然回来了……妈妈等我……”悠然哭着闹着,小胳臂小腿使劲地甩,想挣脱爸爸的桎梏。
程然听着电话里女儿的哭声,心尖像被针狠狠地扎着,痛得难受,快要窒息。
忽然,她听电话里传来一记女人的惊呼,“老爷子……老爷子……”
接着是更多人的声音传来,还有女人的哭声。
程然的心猛地下沉。
沈老爷的面容一下子清晰地浮现在眼前,第一次在老宅的菜院子里。自己不但惹恼了他,还拿水泼他。当时他身姿矫健,一双脚跺得快来跟壮年小伙似的。当时她还笑,问他是不是常年和老太太跳坝坝舞,所以才练就如此灵敏的身姿。
现在想,那一幕就仿佛是昨天才发生的事。
然而昨天还精神矍铄,姿势利落的一个老爷爷,转眼就离开人世。
沈季珞立即冲回内屋,只见所有人都围在床旁。而床上的爷爷早已经双眼闭阖。一侧心跳测试仪警示声长鸣,屏幕上呈现一根静止不动的直线。
程然被警察带下楼,坐上警车。
大家站在车外,抱着驰予的程倩和贾佳一个劲抹泪,男人们则是沉默不语,面色凝重。
程然极力稳住伤心的情绪,狠狠逼退漫上眼睛的泪水。
她对大家挥手道别,目光与驰予对视时,终于是忍不住,滑下心痛的泪水。
“哇哇……”母子连心,当看载着程然的警车启动,向来安静懂事从不哭闹的驰予竟然放声痛哭。
警车一路匀速往前,没有丝毫停下来的迹象。
隔着车窗玻璃,驰予的哭声令程然大脑发胀,一股钻心刺骨般的痛意贯穿全身。
宝贝,对不起,妈妈走了……
程倩抱着驰予往前追,从眼睛里滚出来的泪水溅在驰予脸蛋上,婆孙俩看着远去的车,哭得好不伤心。
车上,程然没有勇气回头看。她只能垂下头,掌心掩面,哭出一汪羞愧后悔的泪。
中午十二点半
载着程然的警车缓缓驶来。
“看,来了,来了……”
“快拍下来~”
早已经蹲守在大牢门口的记者纷纷拥上去,举起手里的超高清相机对着警车猛拍。
隔着玻璃,程然也能感觉到那群记者如狼似虎般的想扑上来。她赶紧伸手遮住脸,尽可能不让他们拍下自己狼狈的模样。
监狱的门开,警车驶入。
咚——
门关,高墙将内外两个世界隔绝。
程然听见一声很沉重的声响,像是重锤用力地敲在心上。从今往后,她的世界里就没有自由一词了。
……
沈老爷离逝的消息震惊了整个商界。
布置得庄严隆重的礼堂内,前来参加追悼会的宾客人山人海,这之中不乏政客高官,就连新上任的总统先生也送来花圈悼词,而刚卸任的前总统则是亲自过来送老爷子最后一程。全来凭吊这位叱诧商界的大人物!
忧伤而庄重的音乐弥漫在偌大的会场。
沈家人以沈季珞为首,全都站在右侧,向前来惦念老爷子的宾客回礼。
哀乐声声,沈季珞想起一路走来爷爷对他的谆谆教诲。由于父亲死得早,这些年爷爷对他格外照顾。在遇见程然之前,自己一直是爷爷最器重也最喜爱的孙子。外人眼里不苟言笑,不易亲近的老爷子从没对他说过一句重话,更不会对他不满。
爷爷对自己所有的责怨都是自己娶了程然之后……
想到这里,沈季珞就觉得自己特别失败。
任他驰骋四方,声名远播,却连身边最亲的两个人的关系也不能处理好。到现在,就连爷爷追悼会这么重要的场合,她都不能参与。想到这里,不能不说是沈季珞一生的遗憾!
忙碌了几天,沈老爷的棺木终于下葬。
一个操控了A国经济近一个世纪的风云人物走得轰轰烈烈,但这般繁华对一个已经去到另一个世界的人来说,又是何等讽刺?任你事情操办得如何漂亮盛大,到头来不也是一个人冷冷清清走么?
静寂的夜里,沈季珞来到爷爷墓园外的小花园处,站在树下凶猛的抽着烟。
背后灯火通明,爷爷的遗像就摆在主台上,两旁是幽幽跳跃的烛光。
叮叮——,他听见兜里的手机响。
沈季珞嘴里刁着嘴,摸出手机看了眼。他那双细长的眸子在看见屏幕上的字迹后,微微眯起来,却是将手机随手丢在一旁的石阶上。他指端夹着香烟,继续没完没了的抽。抽得肺都痛了!
爸爸,我想妈妈!
是悠然宝贝发过来的。
夜深人静,悠然想妈妈想得睡不着,想着想着,她就哭了。
看到文字,沈季珞心头如被利箭穿刺。
他抽出唇间的烟头随手将它弹飞,然后整个人就地坐在脚下的石阶上。身子往后倒,躺在冰凉的地上,双目失神地看着天上一轮惨白的月亮。
缓缓,夜色里一张模糊的脸倒映在眼里。
“睡着了?”沈家尉探头去看睡在台阶上的男人,声音里有一丝调侃。
他来,沈季珞敛了敛情绪,坐起。
沈家尉也就地而坐,两个大男人大夜里肩并肩,仰望星空。
“什么时候过去?”沈季珞问。
“过两天吧,这爷爷的事刚办完,曼儿也才有身孕,先在家里待两天再说。”沈家尉展开双臂长长伸了个懒腰,嘴里还舒服的喟叹着。
“丰鼎集团”现在在他手上,也是一个颇具实力的多元化投资集团,驻地在临市,沈家尉走马上任,必须过去与那群人打个照面。而且新官上任,那边的人现在人心惶惶,拿捏不准这位新主子的性情,压力很大。他得过去稳定局面。
“说老实话,就算你手里有了‘丰鼎’,你还是不满意,对不对?”沈季珞故意往沈家尉心里的痛处戳。
沈家尉翘起眼角睨身旁的男人,毫不掩饰的说,“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过我满意?”
“呵……”沈季珞摇头,轻笑。
就知道这个男人的野心根本不仅仅局限于一个小小的“丰鼎”!
沈季珞又问,“之前我就在想,你一定会在爷爷走了之后想方设法从我手里把‘沈氏’抢回去。”
沈季珞刚还轻松的神情忽地变得严肃,眼睛里戏谑的光芒荡然无存。
被说中,沈家尉先是一愣,就连夜色也掩饰不住的俊美面庞微微浮起一丝尴尬。
对上沈季珞灼灼的目光,缓缓,沈家尉又笑,“我认为,在你面前我用不着伪装,否则是对我们彼此的侮辱!”
“当然。”沈季珞道。
“你该知道,一直以来我都是不服的!我不服气明明我不比你差,为什么最好的东西都落不到我头上?事业如此也就罢了,谁叫爷爷偏心?但我不明白为什么就连我爱的女人你也要和我争?”
“不提这个行不行?”说到白洁,这是沈季珞心头的一块痛,他强调,“你要知道,一直以来我无心与你争斗,但却没办法,每件事好像我们都被拿来做比较。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天生冤家,但我本意并无此。”
“我最讨厌就是你个样儿!明明一切都得到手了,却仿佛什么都不在乎。而我费尽心思,最后我又得到什么?换做你,你会甘心?”提到这里,沈家尉不可能不生气。
自己为了得到爷爷的关注甚至比身旁的男人努力十倍,可又有什么用?爷爷依旧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因为爷爷的心上,已经装了一个叫沈季珞的人。
所以不管自己再怎样努力想博得老爷子欢心,注定都是徒劳!
“如果……‘沈氏’在你手上,你能确定会把他经营得很好?”沈季珞微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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