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使命
“院长，这样不好吧？”
信息技术部负责人略有些担心地道。
方院长横目冷对，“难道留着数据等他们反咬一口吗？”
技术部还是踌躇：“但日后爆出来，对医院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手术台上好几个人，可都看见了当时术者的操作，世界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主刀这台手术的人是方院长的儿子，院内最年轻的主治医师，27岁不到，当然这其中的水分只有自己知道。
而老人家也倒霉，刚好碰到方公子吊儿郎当去科泰培训完想一展身手的时候，一台手术配两个副主任医师都没能拯救方公子的医术，更没能拯救老人家的生命。
加上他自觉医院没有实力和科泰背后的明筑集团有抗衡的力量。
私立医院倒闭的例子数不胜数，而他作为知情人，万一被一封律师函告到法院，后半辈子的前途也算毁了。
技术部是知情人，方院长一时还真不敢惹急了他，安抚道：“放心，你以为现在的明筑还是以前那个明筑，早就不是了，只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方院长突然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今时不同往日了，有些事要擦亮了眼睛看，现在的老大是谁？”
这话就差明示医院背后的人是原家的和泰集团了。
技术部负责人这会算是看清楚了，原来是站队，不选择得罪明筑就要得罪和泰。
顿了几瞬后，技术部负责人才到：“那院长我现在去？”
方院长点了点头，等到最后，脸色瞬间又沉了下来。
技术部才走没多久，方院长手机响了，是付芸。
他特意等电话最后两声要自动挂断时才接通，嗓音带笑：“付总，有何指示？”
付芸声音森冷，带着怒气：“方院长，律师函收到了吧？既然机器出现了不可抗力的问题，我们是有权利收回机器的。”
见付芸都打电话过来问数据，可见和泰那边传来的消息是真的，科泰是真没建立数据库，或者说，是建立了但还没来得及把这几台试点机器连入数据库中。
犯下这么低级的错误？
果然年轻人就是年轻人。
还想从医疗界分一杯羹，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想到这儿，方院长上扬着嘴角，连声音里都是不加掩饰的笑意，安抚道：“付总，您先别急，我也知道这件事的严重程度，已经让技术部的人去调取数据了，但你也知道，他们也是新手，对机器也还不熟练，可能得花点时间才能把数据给调出来。”
付芸：“你们的人不熟悉，我们技术部有的是熟悉的人……”
方院长突然打断她：“那简直是太好不过了，那付总赶紧安排两个技术人员过来调一下数据，也尽早还你们的清白，省得你们挂在网上被网友们骂。”
“就这样说定了哈，付总，我们等你们的人。”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之后任付芸如何打过来，他都不接，甚至还把手机静音搁在了一旁，自顾自忙去了。
技术人来了又能如何，在门口拦一会，带着在医院晃一圈，等他们见到机器时，数据早就删完了，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一台格式化的机器。
问原因就是不知道啊，技术人员按照说明书操作的，本来就不熟悉机器，说不定是摁到哪个不该摁的按钮了。
那边付芸脸色不虞地撂下手机。
李助理还没夸句演技好，就听人嗤笑一声，声音冷泠泠的，“千年的乌龟王八精。”
听到这话，不知怎的，李助理感觉自己又被骂了一遍，不由得道：“女孩子还是得淑女点才好。”
付芸根本不吃他那套，秀巧的下巴一抬，示意了下门外，直接赶人：“好走，不送。”
李助理哪能走，任务还没完成呢，忙亲自去煮了杯咖啡，按照付芸以前的习惯双倍奶不加糖，端到付芸面前无比熟练地赔罪。
“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小的说错了话，行不行？”
最后的尾音上扬，拖着点风流的腔调。
付芸冷冷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她从来不把私人感情带到工作中来，刚才实在是李助理表现得太欠，她忍不住怼了一句。
收回私人恩怨，付芸又恢复了一本正经的工作样，具体表现在，脸色都少给李助理了。
先是派了两个技术部的人去医院一轮游，在时刻关注网上的舆论情况。
关于这方面，付芸是和苏柠直接沟通的。
苏柠：“热度已经够高了，但还差点火候。”
付芸：“那让均临再帮忙添点柴火？”
苏柠：“不急，咱们的帮手还没赶到呢。”
低缓的声调里带了丝轻扬的笑意，声色清透又带着甜，十分勾人耳，付芸到有点想见见这位总裁夫人了，光听声音她就有好感，可惜她调任得早，只能以后找机会了。
苏柠所谓的帮手很快就赶到了现场。
大批量的账号下场，爆出科泰消融机涉嫌侵权盗取法国某教授的专利一事。
一个接着一个点瓜。
明筑集团和科泰医疗赚足了未来几年的曝光度。
网友们议论纷纷，舆论风向完全倒向明筑和科泰这边，评论区骂声一片。
苏柠和付芸接头：“通知可以开始了。”
苏柠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快速浏览了下评论，骂得越狠，热度越高。
【原来是抄袭狗啊，那怪不得机器会出现错误了，抄都没抄明白，还老教授倾注一生的心血，说大话也不怕风大剌嗓子！建议严查！！！！】
【人血馒头吃多了也不怕遭报应？！】
【资本主义必将灭亡，社会主义必将取得胜利，明筑集团携科泰医疗一路走好。】
【笑死，几个月前是谁嚷嚷着要进明筑集团工作？好好瞪大眼睛看看，这就是你们梦寐以求的神仙公司？】
【……】
但也有嗅到苗头的人预言。
【最后是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等着看吧，我赌绝对会有反转。】
【我说你们是不是忘记了，以明筑集团自身的实力，就这一点小风小雨就能刮倒，怕是连叶片都不带掉的，而且，他背后还有顾扬赫在，他可是“零冠王”，在他手里就没有输官司这一说；还有均临工作室，自媒体玩得贼溜，在座的各位说不定都是人家计划中的一环呢。】
【楼上，你可别漏了个人，路迟绪的太太苏柠。我是A大传媒系的，苏柠和君临创始人的沉郁可是我们学院的一对传说，放他俩出去可是打败天下无敌手，那两年，和外校打辩论赛，我们就不带输的。】
苏柠看到这条评论不禁扬了扬眉，脑海中的小人已经（从阴暗的地里爬出来）（抖抖身上的泥土）（站得笔直）（理了理领带）（戴上墨镜）（高傲地扬起头）：嗯，是我。
没傲娇两分钟，苏柠就切到了科泰医疗的官方账号，不断刷新。
终于，刷新出来了。
面对漫天的谩骂和质疑，科泰官博没做不必要的回应，直接甩了个链接出来。
网友们好奇地点进去，好家伙，直播。
还是手术室的现场直播。
直播间顶部还在轮回播放：本次直播已征求院方、患者及家属同意。
最开始只见患者麻醉后俯躺在消融机上，随即画面转到消融机的显示屏上，消融机和B超探头相连，只见副手不断调整角度寻找处于患者体内的肿瘤，将肿瘤阴影完整地暴露在视野中。
随后主刀医师冷静、果断的声音传出，“频率3、温度70。”
主刀医师全神贯注，小心翼翼操控着超声波的聚焦处，沿着肿瘤进行消融，小心避开正常组织和血管：“2、80。”
随着偶尔调整频率和温度的冷静声音传出，显示屏上，肿瘤的阴影在渐渐减小，超声波瞬间产生的高温让肿瘤组织一点点坏死。
手术时间不长，但需要高强度的注意力，手术室内没人说闲话，有的只是专业术语的交流和各种设备的声音，看得屏幕前的观众也大气不敢喘。
等“手术结束，待麻醉醒来后转入病房护理”几个大字出现在直播屏幕上的时候，网友们都没反应过来，全程就交流了几个数据，其余就是主刀医师让护士小姐姐擦汗，连多余的对话都没有。
就结束啦？？！！
而且不少人以为，直播手术，那血淋淋的场面，直播间高低得被封，但没曾想，全程一点血腥都不见，哦，也不是没有，术前准备打留置针推麻药的时候，血液回流了一下，还很快就被推了回去。
那是整场手术唯一的血腥。
即使是最小的微创，也是从体外植入导管或探针操作。
而，今天这是一场真正不流血的手术。
网友们感叹医学先进的时候，突然，直播间画面一转，一个一脸懵逼的老教授出现在直播间中。
很显然是被临时抓过来的，手中胖大的搪瓷茶壶还没来得及放下，甚至脚下还穿着拖鞋。
老教授环顾四周，还没搞清楚状况，面对正前方的摄像头还有些温怒：“你们这是干什么？”
“网上那些诋毁消融机的言论不去处理，把我这个老人家从家里面拽过来。”
一旁付芸的助理道：“教授，付总说消融机是您一辈子的心血，没有人比你了解它，为消融机证明这件事还是得靠你。”
老教授被顺了下毛，脸色没这么臭了，冷哼一声，“最后还不是得靠我。”
助理点了点头，继续劝哄道：“现在我们给您录个介绍消融机的视频，到时候发在网上，全国观众都能看到。”
闻言，老教授忍不住抬手理了理衣领，看了下脚上的拖鞋，第一次上电视总得注意点形象，“我回去换件衣服。”
助理却不让：“教授，我们只拍上半身，不影响的，而且，时间不等人。”
老教授考虑了下，还是消融机重要，把搪瓷茶杯放下，理了理衣领，穿着拖鞋，模仿着在电视机里看到的模样，对着镜头，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助理在旁边循循诱导：“教授，自我介绍一下。”
老教授：“大家好，我姓王，是XX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教授，不过已经退休几年了，也是科泰消融机的发明人。”
助理：“当时您发明消融机的原因是什么呢？”
老教授：“从我踏入医科大学的门开始，不管是机能课还是解剖课，血管，肌肉，神经，一直围绕着我的学生生活，跟着老师们去手术室长见识，考上研究生后，更是每天都泡在手术室里面。”
老教授颇有些怀念的道：“我记得那会是冬天吧，有一台肝脏转移肿瘤的手术。”
见老教授还要讲故事，摄像师不由得看了助理一眼，这可能会影响直播效果。
助理却摇头，任老教授继续讲下去。
“手术室里可没有空调，我就穿了件手术衣，冷得我偷偷背着主任打颤。患者被推进来的时候，还没麻醉，他心态好，还笑着跟我们打招呼呢。”
“我当时还只是个小小的研究生，给主任打杂，负责最后的缝合。为了这场手术我在私底下可没少练打结，就望着能在主任面前展现一手。”
“手术很顺利，肿瘤被取出送到检验科，主任赶下一台手术先走了，我留下来缝合。”
老教授讲着突然笑了一下，“还是有点可惜的哈，没有展现到缝合技术。”
突然他脸色一变：“但就在我准备缝合，刚下第一针的时候，动脉血管突然破裂，温热的血喷了我一脸。”
“连视线都模糊了，紧接着有人一把将我拉开，巡回，器械，主任，所有人都赶过来了，一片混乱，就如当时的我，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
“我当时就想，要是能不流血就好了。”
他三十多年的光阴大部分都耗在那方小小的手术台上，退休后有人问，舍得吗？
肯定舍不得，见证一个个生命在他手上延续。
那是一种无法被替代的使命情怀。
——
写到这里了，就小小感叹一下。
医护真的是使命感很强的职业，不管是医生还是护士，甚至实习生都对患者的生命安全所负责，他们抱怨，叫苦，骂夜班，但在患者的生命上从来不开玩笑！
大部分医护都很负责的！
当然也是真的很忙，大家遇到问题，医护没有第一时间解答的话就多等等，耐心多问两遍，不可能不管你的。
当然真的遇到问题，也采取正当手段解决问题。
最后还是希望宝子们平安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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