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看到客厅有人出现，男人眉眼一挑。

“呦……四弟怎么这时候回来了？父亲没去你们那？”

话里话外，是显而易见的嘲笑。

周泽遇将手揣进口袋，听着他的嘲讽，没说话。

只是手指不自主的攥紧，口袋里的手链硌的手指生疼。

刺痛让他保持清醒的理智。

客厅没开灯，外面下着雪，黑漆漆的，他的脸隐于黑暗中。

本来是过年，可是周家没有一点过年的氛围。

冷冷清清，屋子里黑漆漆像牢笼。

亲人朋友，走的走，散的散。

兄弟姐妹一个个都明争暗斗，你死我亡。

许久之后，他才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容，维持体面。

“大哥，你说笑了。”

父亲很久都不去母亲那，他从小就见过不少他们肮脏的交易。

小时候，母亲每晚都化好妆，特意嘱咐不要让他出房间门。

深夜，他不是没听过房间里传来的惨叫和欢愉声。

第二天早晨，母亲依旧规规矩矩的将父亲送出门，长袖盖不住手臂上那些青紫的痕迹。

上学时，他从来都是孤僻一人。

“你妈是小三，我妈说不让我和你玩。”

“他没爸爸！他爸爸死了！”

“狐狸精！你妈就会破坏别人的家庭！”

“……”

各种流言蜚语像刀一样，无孔不入，刺的他心脏抽疼。

他是私生子。

他从小就知道。

像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

自己并不快乐，或者说从来未曾开心过。

＊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他经常会去精神病院陪着祁樱。

每次一去都是大半天。

祁樱精神状态并不是很好，但好在治疗及时，还没有完全神志不清。

他坐在窗边，看着蹲在地上那一个人玩的开心的背影，心情十分复杂。

她再也不是最初那个高高在上的小公主了。

小公主掉落神坛，不懂社会的险恶，摔到了泥潭里，惨兮兮的。

如今她只能依靠他。

婚礼结束后，他一个人躲在房间里，盯着抽屉里的烟盒发呆。

他从来不抽烟，而如今他却想尝试一根。

笨拙的摁下打火机，看着火舌渐渐点燃香烟。

他叹了口气，想到那个下午，祁樱就是这样跪在他面前，抱着他的腿，可怜兮兮的让他帮她。

他不清楚自己对祁樱究竟是什么感觉了。

爱么？

应该不是吧？

他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喜欢谁了。

吸了一口，男人被呛的咳嗽了几声，抬起胳膊将烟掐灭。

房间门推开，少女被周老爷子带到他面前。

许久不见，她似乎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小时候的她就是这样性格坦率，而如今更加温柔了些许。

因为那个人。

他们在一起了。

他亏欠她太多，但是已经无力弥补。

如果有下辈子……

他抬头看向她，口袋里是浸湿迷药的白布。

一个大胆的想法渐渐从心里冒出。

香烟端部还在升着白烟，冒着点点红色火星……

他盯着香烟看了许久，和少女很自然的讨论着近况。

可是她的话中，有几分真几分假呢。

他这一辈子没有等到别人来渡他。

孤舟渡水。

那就自己来渡吧。

月末，最近几天都是阴雨绵绵。

少年从篮球场打完球，抱着篮球往回走。

校门外的学生很多，因为刚收假，很多家长抱着各种宿舍用品出入学校宿舍楼。

江律抬头看着天上掉下来的雨点，将黑色卫衣帽盖到头上，朝着街道口走去。

和司机打了电话，但是因为堵车，他还没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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