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比如你跟张红一起通宵研究工作的事
李卓眯起眼睛又将车速放慢了一些。
心里琢磨着刘志东这小子还挺上道，估计是从自己给他提供的解酒药制作方法上看到了巨大的商机。
头脑灵活的他应该想到了销售问题，去市里大概是想了解相关的市场情况。
能主动起来，这特么是好事啊，总算是迈出了这一步。
在李卓的计划中，今后不光是要搞解酒药的生产，还要在青山乡打造药材生产基地。
这玩意他内行啊，各种药材的生长习性用途简直不要太熟悉了。
不过么，还得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才行啊。
他翻出刘志东的号码，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拨了过去。
手机听筒里只响了一声“嘟”，刘志东便接了电话，“李乡长，我是志东。”
看看，连称呼都变得亲近了。
“志东啊，有这么一个事情需要你帮忙啊。”李乡长小小地铺垫了一下。
“李乡长，有事您说话，但凡兄弟能做到的，肯定不推。”刘志东大概是拍着胸脯说话，都能听到“咚咚”的声音。
“也不是啥难事，就是想要你把小账本交给左玥。”李乡长非常和蔼地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啥？小账本？不是，李乡长，啥小账本啊？我哪有那东西呀？”
刘志东显得有些激动了，声音都有点儿颤。
李卓嘿嘿地笑了，都是千年的老狐狸，还想跟我玩聊斋不成？
“志东啊，明人不说暗话，高手不装暗比，这样吧，你把去年和前年的农业补贴款那一部分拿出来就行，别的我没兴趣，这总可以了吧？”
刘志江估计是快哭出来了，“李乡长，我真的不知道你说的啥小账本啊，我就没做过那东西呀。”
“好吧，那咱们就不唠这个让人不舒服的话题了，说点儿别的哈，我在县城呢，刚才在大街上很凑巧地遇到了你夫人，正领着孩子逛街呢。”
刘志东那边顿了一下，大概是在怀疑李卓怎么会认识他老婆的，但很快就说道：“李乡长，您这边还有啥指示么？”
这是对这个话题也没兴趣的意思了，这可不行，李乡长咋可能由着他的想法走呢，“志东，你就不想知道我跟你夫人都说点啥了吗？”
“说……说点啥？”刘志东明磕巴了一下，听得出来，他好像有点紧张了。
李乡长可不紧张，娓娓道出那虚构的情节：“你夫人还跟我打听你在乡里这边的吃住情况，担心你吃不好、睡不好啥的。”
“嗯，嗯，我老婆跟我感情一直很好，对，就是一直很好。”刘志东语气变得很轻，说白了，就是有点儿心虚，说话时中气不足。
很好，这是李卓想要的一个效果，再接再厉，他的语气更加和蔼了。
“是啊，看得出来啊，你夫人是真的关心你呀，我这个当乡长的自然是要把实际情况告诉人家呀，是吧？
可是我当时话到嘴边，心里一激灵，总觉得有些情况还真不能说，比如你跟张红经常一起通宵研究工作的事……”
“李乡长，我突然想起来了，”刘志东非常及时地打断了李卓的话，“小账本这种东西虽然是没有的，但是去年和前年的农业补贴款有一个专门的记录单独存放着的，这不，正好是您需要的，我在两个小时之内就交给左玥。”
李卓笑了，“你看，我就说咱们之间应该多沟通嘛，这一沟一通，很多事就好办多了，行了，下次再遇到你夫人，我肯定替你美言几句的。”
“那可要感谢李乡长了，对了，李乡长，我想去一趟市里，可能需要个三五天……”
“没问题，按照乡一级干部出差标准给你报销。”
得到了想得到的东西，李乡长变得大方了很多，挂断了电话后还在想着农业补贴款的事情。
按说吧，农业补贴款的下发是有严格程序及制度的，想钻这个空子并不容易，尤其是县一级财政局，是上级重点关照的单位。
但是，世上无难事，只要有心人，这话就是真理。
你市里省里不就是查看账目吗？咱也不做假，实实在在地发下去，清清白白地做账目，就算有孙猴子的火眼金睛都看不出问题来。
真正的问题出在乡一级财政上。
别的地方咋样，李卓是不知道的，但富宁这个偏远县，各乡的财政管理因为缺少监管的缘故，几乎成了筛子一般，到处都是漏洞。
问题是县里不知道这事吗？
不，大家心里都有数，只是不想管，也不能管。
至于原因么？在县财政局主管了两年农业农村股的李卓还是多少了解一些的。
别的就不说了，回到农业补贴这一项上。
以青山乡为例，全乡可种植土地实际数目是九千八百亩，可报到县里的却是一万五千六百亩。
好了，咱们先不管山多地少的青山乡这个上报数字准不准，反正县里就是按照这个标准从上面搞来补贴的。
发放到农民手中的那每亩125元是绝对不能动的，这个标准谁都知道，动了就会引来全乡农民的上访，这可是大事。
能动的，自然是虚报出来的那五千八百亩地的补贴款七十二万五千元。
这一部分钱，也是要实打实地划到乡里的账户里的，然后，通过各种运作转入小账本，再转向县城。
（我靠了，我在这儿是不是说了啥不该说的话呀？）
这还是小账本中的小数目，真正的大数目是从土地用途变更过程中来的。
比如，云雾岭采石场占用了部分农田，总要给补偿的吧？
这个补偿的标准可就是没个准了，国家是有规定的，但在富宁这种地方，又有几个人能知道？
所以，也有了云岭村韩老五这种上访专业户的存在，不就是因为那每亩仅有五百元的补偿么？
这个五百元是规定补偿款的百分之一。
那么，其余的百分之九十九去了哪里？
这个李卓也不知道，因为但凡涉及这一类的运作时，他是被排除在外的。
好了，现在回到最关键的问题上，单说这七十二万五千元的事情，咋分？分给谁？
除了极少一部分留给乡里之外，大部分都要返回县里，走正常渠道自然是不行的，所以，就要有第二套账本，俗称小账本。
富宁县九镇五乡每个都有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账本，但涉及农业补贴的，也就那五个乡是有的。
其他九镇的土地实在是不好糊弄，卫星拍得清清楚楚，所以，大家都没下手。
这五个乡往县城返款时，青山乡划给了财政局，为啥是这么个情况，这事儿就别细问了。
至于其他四个乡划给了哪个单位，李卓当然也知道，但这事儿能说出来吗？肯定不行啊。
单说青山乡这七十二万五千元，给财政局的领导们分配时，是乡里专门安排两个人，单独送。
这钱，李卓收没收？这本来应该是个迷，但他私下里不经意间透露过，确实收过，两年共六万元。
他不透露出来都不行啊，毕竟这是规矩，他敢破了这规矩，就别想在富宁官场上混了。
现在举报他的人，恐怕不仅仅是以这六万块钱说事，估计也就是当做一个突破口，想扯出别的问题。
但是，这么做的弊端可不小，一个不好，就要把整个富宁官场的人都要牵进来，这个风险实在太大了。
所以，举报他的人到底是傻了还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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