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尿血妇人
紫安堂位于溥京城最豪华的地段，建筑都是用上好的楠木制成，
大门口镶嵌着一块金色牌匾，上面龙飞凤舞的提着“紫安堂”三个字。
堂内用紫色纱幔和后室诊室隔开，诊室边上有一条小径直通后院竹林。
踏步而入，堂里熏了淡淡艾香，十分雅致。
古今中外，通常只有医术精湛且名气大的资深老大夫开设医馆，
而这些大夫多半都被达官显贵请去府上为人诊病，或是进宫成为御医，
很少有人自己开个医馆全天等待病人上门。
且作为知名大夫平时还要研究医书、配制草药，
也不知道这端英秀哪来那么多钱，可以打理出与张御医齐名的医馆。
这古代身份低的，穷的人也非常多，通常情况下，患者大都只喝姜汤啊白水什么的，自己咬牙挺过去。
如此一来，许多乡野大夫便做起了药铺，滋生了类似于麻婆子那样的蒙骗人物。
但是看这紫安堂，竟有些像后世的妇女医院，却是人来人往，皆是抱娃挺肚的妇人，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有的穿着褴褛，也有锦衣华服。
“看病的人也太多了吧，”
喻千凌忍不住感慨，若是这些妇人一人给她几文钱，都可以让她吃好几天的肉食了。
“我们这里和别的医馆不一样，”端英秀看出了喻千凌的疑惑，她推开雅室的门，招呼侍女奉上茶水，
“我们对百姓贫富不限，皆病都诊。”
原来如此，这端英秀也算是普济众生了。
喻千凌赞许的点头，医者父母心这个词在端英秀身上能体现出一二来。
“这是我独门所制的橘皮糕，可以定心火，止咳化痰，二小姐不嫌弃可以尝尝，”
端英秀递过来一只白玉小碟，上面层层叠叠摆放着数枚橙黄方正的点心，看起来酥软可口。
不就是后世的陈皮糕么？
喻千凌拿起一只橘皮糕放进嘴里，味道是淡淡的苦，还有一丝回甜，这端英秀的手艺确实不错。
在后世，她工作消遣之余，平时也会用一些药材做糕点茶水，给康绍奇品尝。
“味道如何？”
端英秀微笑。
喻千凌正欲回答，却看到问柳急匆匆的从小径上跑来。
“不好了。”问柳满脸焦急的说道。“前堂出事了。”
“何事如此慌张？”听到问柳的话，端英秀目光微冷，又看向喻千凌，满是歉意，
“二小姐，我去去就来。”
“无妨，我也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喻千凌摆了摆手，她也挺好奇，古代的医闹是啥样的。
几人来到医馆门口，就看到已经有一群人正在围观了。
穿过人群，只见一个乡野汉子正领着一群人，正站在紫安堂门口破口大骂。
在汉子的身后，还跟着几个扛着锄头的百姓。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妇人躺在汉子身后的驴车上，身上铺满了被褥，瑟瑟发抖。
“曼云，”端英秀粗气眉头，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穿着灰色长衫，发髻一丝不苟的老婆子走上前，她向端英秀行了一礼，
皱着眉头，满脸无奈的摇头道：
“昨天这妇人说自己拉肚子，让我给她开一点止泻散，然后我就给她抓了药，
她说没有现银，我便免了她药费。结果今天，就这样了。”
喻千凌看了担架上的妇人一眼，问道：“那这妇人还活着吗？”
“你怎么说话呢？”
端英秀还没有开口，汉子就指着喻千凌怒喝道，
“我家女人都快疼死了，你们紫安堂见死不救，还咒她死活，是何居心。”
听到汉子的话，喻千凌目光微冷刚要开口，映冬连忙上前，叉着腰大吼道，
“你这人怎如此无礼？我家小姐只是问一下而已，你至于这么冲动吗？”
“什么小姐大姐？”
看着喻千凌模样肥胖穿着朴素，汉子眼珠咕噜噜转，继续骂道。
“你算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我要找紫安堂的端英秀！”
“我就在这里！”
端英秀上前一步，声音冰冷，她回头对着喻千凌低低的说道。
“千凌小姐，这里的事和你没关系，你去雅室饮茶便是。”
喻千凌则满脸笑意的看着端英秀，高声说道：
“怎么能和我没关系呢！我可是大名鼎鼎的相府小姐，今天这事我还管定了。”
“你？”汉子冷冷的一笑道。
“你一介小姐懂什么医理？我奉劝你一句，还是回去喝茶吧！”
“你说她快疼死了，她哪里疼？”喻千凌无视汉子的嘲讽，看着躺在驴车上的妇人说道。
“她肚子疼，昨日吃了这紫安堂的止泻散便开始拉血，”
汉子指着端英秀，狠狠的说道，“这紫安堂就是庸医堂，谁还敢来看病！”
一些周围的百姓，听到汉子的话，看向端英秀的眼神变的有些不一样了。
“不会吧，端大夫人挺好的，没想到她竟然是个庸医。”
“我就说女人不能从医吧，能认识几个字？看病肯定没有德厚堂那几个大夫厉害。”
“上次我姐姐也是肚子不舒服，幸好没来这里。要不然的话，她也要躺在这儿了”
……
人怕出名猪怕壮，何况这紫安堂和德厚堂齐名，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可以变成众人谈资。
百姓们大声的讨论着，仿佛一点都不在意端英秀的感受。
看着周围人们的样子，端英秀的心中升起了一种心灰意冷的感觉。
“你们这些刁民，是不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喻千凌看着指指点点的人们，冷冷的道。
有些人就是这样，你对他们愈好，他们从不知感激，只要你出点问题，他们就会落井下石。
喻千凌径直的走到驴车前，她打量着妇人，妇人面色苍白，嘴巴几乎血色全无。
身下铺垫的茅草隐隐渗出血迹。
她看了一眼冷笑着说道：“你的夫人，已经便血很久了。”
听着喻千凌的话，汉子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慌乱之色。
“你胡说。”汉子指着喻千凌，对周围的人喊道。
“都说官商勾结，现在你们看到了吧，这相府小姐和这紫安堂是一伙的，她肯定偏向她们，你们不能相信她！”
“哎。”
喻千凌看着汉子蛮横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所以，你们想要干什么？”
很显然，汉子想讹钱。
“我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要一个说法。”汉子理直气壮的说道。
“说法？”喻千凌微微一皱眉，淡淡的道。“你想要多少银子？”
“我们不要银子！”
汉子身后，一个妇人把锄头狠狠往地上一砸，气势汹汹，“我们只是想要端大夫给一个说法！”
“好！”喻千凌一点头，笑着道。
“想要说法是吧，稍安勿躁，先让本小姐给她诊断一下，看看病情到了什么程度。”
喻千凌说着，走到驴车前，看了躺着的妇人一眼道：“翻个身。”
“你是何意？”
汉子双眼警惕的看着喻千凌，大声说道。
“我夫人已经痛的浑身发冷，如何翻身？”
“如何不能翻身？”喻千凌笑眯眯的说道。“我帮她翻病我帮她翻！”
说着，喻千凌就要伸手去抓躺在驴车上的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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