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尴尬会面
沈忱来陈从周公司楼底接的她。
陈从周穿着一条宽松的白裙子，肚子大的像是西瓜。
她脸上还是少女的神态，有一种“青春还未远去”的快乐。
晚风吹起陈从周的长发，她看到了沈忱的车，脸上漾起了笑容，沈忱从驾驶室下来给她打开了车门。
陈从周温柔得说：“谢谢。”
小助理咔咔咔拍了一系列照片发给了顾斯年。
顾斯年看到照片里的陈从周对沈忱笑了，笑得那么温柔美好。
顾斯年体会到了什么叫“心痛”和“后怕。”
如果当时从周和沈忱在一起了，那他们会经常上演这样的“戏码”，身份也会和今日不同。
他们会是夫妻，他们青梅竹马的爱情会受大家的赞美，人人都称颂沈忱的深情，周周也会为他生下一个孩子。
顾斯年心跳的很快，那种“差点错失”的情景只是在心里预演了一遍就够让顾斯年的心“奔腾一会了。
之后便是像是缺氧一般让人喘不上气来。
沈忱在车上问陈从周：“怀孕很辛苦吧？我看着你肚子好像比黛子的还要大一些。”
黛子和陈从周怀孕的时间差不了几天，肚子的隆起大小应该差不多才对。
“医生说我怀了双胞胎，所以肚子大一些。”
沈忱回过头说：“恭喜啊，不过两个孩子，更危险一些，你要做好产检，平时也要适当运动，饮食也要搭配好，不要吃太多补的，到时候反倒不好生。”
“沈忱，看不出来啊，你还是一个合格的奶爸，还知道主动去了解这些，懂得还不少。”
这话说的沈忱惭愧，这些是黛子给他普及的。他是陪着黛子去了几次产检，但是孕婴方面的知识是一概不通。
沈忱沉默了。
陈从周开口问：“上次寄的杏干，黛子喜欢吃吗？”
“喜欢，就是忍不住一包接一包的吃，把牙都吃酸倒了。”
“那我再让我妈给寄点。”
“不用不用，太麻烦了。”
“这有什么麻烦的，自己家晒的，没有添加剂。”
“你这次怎么没带黛子一起回来？”
“她肚子大了，总觉得累。来回折腾太辛苦，还是让她在北京好好养着。”
“那只能等生了才能见咯？我还答应她带她吃滨海菜呢。”
“哦？你们有过联系？”
沈忱很意外，她们两像是没有交集的人才对。即便有联系方式，应该也是互相避免交流的那一种。
陈从周说：“有啊，我就只能和你做朋友，不能和你老婆做朋友啊。”
沈忱笑笑没说话。
到了地方，是一家港式茶餐厅。
陈从周用小勺一点一点挖着吃双皮奶，沈忱还是开口了：“从周，为什么非要离职？”
陈从周好像并不把这个当回事了，“没什么啊，正好就想歇歇了。怀着孕工作好辛苦。”
沈忱知道这是她随便拿来用的一个借口，也不再多问。
“叔叔阿姨身体好吗？”
“挺好的。你爸爸妈妈呢？身体怎么样？”
“他们身体还不错。”
“有孙子了，很开心吧。”
“那倒是，他们一直盼着我结婚生孩子。现在黛子在家养胎，他们两倒是有事情可做了，每天忙着照顾黛子。我回去都顾不上理我。”
“那很好啊，父母年纪大了就想享受天伦之乐。”
“你呢？什么时候结婚？”
“我估计要等宝宝出生吧，斯年的腿上次在云南伤了，还没恢复好。我们两都想先等等。”
“准备领证了嘛？”
“嗯。”
简短有力得一个字，沈忱夹着叉烧包的筷子一下就松了，叉烧包掉在了桌上。
沈忱为了避免尴尬，喊来了服务员，“麻烦帮我们再上一份叉烧包。”
沈忱有段时间没和陈从周联系过了，他是想逼一逼自己，慢慢放下心里的人。
学着对现实屈服，学着接受枕边人是黛子是这件事。
沈忱一直觉得他做的不错，可以打一个不错的分数了。
可是在刚才听到陈从周准备领证的时候，沈忱还是失态了，脸上浮起了祝福的微笑，那是他在社会摸爬滚打时候就练就的“保护色”。
心里却结结实实落寞了。
就想是一味“苦药”喝进了嘴里，然后那种苦涩在口腔里爆发，顺着食道滑进胃里，那苦巴巴的液体甚至像是无孔不入般，迅速占领了沈忱的全身。
“爱而不得”大概是这种滋味吧。
沈忱是做过陈从周的男友，但是那算什么呢？她甚至不愿意和他亲吻。
他的怀抱像是带刺的。
曾经，在他们的大学时代，他差点就得到她了，得到她全心全意爱她的心。
怎么就错过了呢？这是沈忱在反反复复思考的问题。
一个少年喜欢了整个青春的女孩子，要嫁给别人了。
沈忱宁愿自己从没有爱过陈从周，也好过现在，看她要成为别人的新娘。
其实，沈忱不是今天才输的，是在陈从周嘴硬得不再和顾斯年复合，却心里对顾斯年念念不忘的时候，他就输了。
或者更早，在沈忱大四那年选择放弃了陈从周的那一刻。
重来一次，结局还是会如此嘛？大概率还会的。
但是沈忱忍不住想，如果当时他对自己的未来但凡能多一点信心，他是不是就不会“不辞而别”了。
人生是没办法站在现在去回首过去的错与对，得与失的。
一个在生活边缘的人，怎么会把爱情放在第一位。
沈忱安慰自己，人性如此。
人生总是需要一些安慰和借口的，这些安慰和借口或许是符合实际的，或许不符合，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错过了再做的假设，是没意义的。
不过是自寻烦恼。
陈从周是吃的开心，沈忱在这次晚餐之约的后半场却兴致不高了。
顾斯年来到了茶餐厅旁边停着的商务车里，让小助理进去看看他们坐哪个位置。
小助理说：“顾总，我饿了，可以点吃的嘛？”
“随便点，报销。”
小助理得到确认就像兔子一般撒欢去了。
顾斯年想直接进去算了，但是万一他们坐大厅，那不是撞个正着？
最可怕的是，担心陈从周生气啊，再给他扣一个“不信任她”的帽子，那就麻烦了。
小助理去了好久都没出来，顾斯年以为他是在里面侦察敌情呢。
过了二十分钟，小助理出来了。手里提着一大包打包好的餐食。
上车先给顾斯年：“顾总，吃点吧，刚出锅，热乎的。他们家的茶点一绝，我平时都舍不得吃的。”
顾斯年还真有点饿了，肚子咕咕叫，接过了小助理递给他还在冒热气“叉烧销魂饭”。
“他们人呢？坐哪里。”
“呀，我忘记看了。进去就被香迷糊了，我想着先买了出来让您垫垫肚子。”
顾斯年气得要死，正想开口骂。
小助理赶紧给他递上一个虾饺，眯着眼睛笑：“逗你的，顾总，我看了，进去在大厅环顾了一圈，没看到老板娘。估计是在包间。”
顾斯年被这小子气得狠狠吃了两口饭才把心中的怒火压下去，“你是不是觉得你很幽默？”
小助理还委屈呢：“那怎么办，我又不可能闯进包间一个一个看。”
“你是不是傻！大厅没看到你就出来报信啊，或者打电话啊。竟然在里面呆那么久就是为了打包晚餐，我还以为你是在里面搞侦察呢，我真是高看你了。”
小助理边把肠粉往嘴里送边嘟囔：“吃饭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了，再说了，您不是吃的也很香嘛？”
顾斯年听他嘟嘟囔囔得不知道在说什么，但是看那小表情透着一股不满呢，估计没憋什么好屁。就问他：“你说什么？”
小助理赔笑：“没有，顾总，我就是担心您饿坏了，我们吃饱才能继续战斗嘛。对不对。”
“算了算了，先吃饭吧。”这叉烧饭确实是挺香。
他们在车里吃得忘乎所以呢，车门被拉开了。
沈忱衣冠楚楚得站在车旁和顾斯年打招呼：“斯年，好久不见。怎么不进去呢？”
陈从周在沈忱身后似笑非笑得站着。
顾斯年嘴里的米饭都没嚼，直接就咽下去了。
把饭放在旁边的位置上，接过小助理递过来的纸巾擦了嘴巴和手下车和沈忱打招呼。
“好久不见啊，沈忱。我们要加班，我助理说这家的饭好吃，就开车过来买一份吃了再回去。我这腿也不方便，就懒得下车了。你们也是这里吃的？”
沈忱也不揭穿他：“哦，这样啊。那真是巧，要不再一起进去陪你吃点？”
“不用不用，我们吃完还要赶回公司加班呢。”顾斯年生动演绎了什么叫“皮笑肉不笑。”
“那行，那你们慢慢吃，我先送从周回家？你们这车里都是叉烧饭的味道，她坐着会晕车的。”
“行，那就麻烦你送我老婆回去了，我吃完还得回公司。”顾斯年侧重了“我老婆”三个字。
沈忱冷漠脸点点头往自己的车那边走。
陈从周走过来在顾斯年耳边说：“顾斯年，你很好，跟踪我。有长进。”
小助理知道自己完了，叉烧饭是他买的，只顾着吃没盯住茶餐厅门口也是他的错。
顾斯年是一口也吃不下去了。
刚才沈忱拉开门的时候，他腿上打着石膏，吃着叉烧饭，而沈忱一身西装打着领带站在旁边，属实是被情敌整的“形象焦虑”了。
顾斯年想骂小助理的，但是这小子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顾总，别骂我，我害怕，我知道错了，以后不贪吃了。”
回去的路上，小助理还不知死活得扭过头问：“顾总，还给我报销吗？”
顾斯年看着这脑袋圆圆的可爱小助理，真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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