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贪得无厌
万山毫无防备地道：“现在天冷了，庄子上又没多少事情，女人们都在家中缝制冬衣，男人们就进山打柴了。”
“原来如此，我说怎么地里一个人都没有呢。”冬雨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她年纪不大，看起来很是纯净，让人不由自主地便想亲近。
“说到地里，万大哥，这今年庄子里的收成如何？”冬雨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万山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他满足地道：“今年老天爷保佑，整年都风调雨顺，地里的庄稼收成极好，主家虽然将租子涨到了七成，可余粮却也仍有盈余，至少再新粮收成前，吃饭是没有问题的。”
冬雨面色微变，不等她开口，走在前头的江晚意便道：“庄子上的租子，收成好的时候，江家也不过只收取了四成，若是庄稼歉收时，则只收取两到三成，可从未涨过租子。”
江家历来厚道，庄子上的租子远比别的地方收得要低，至于涨租一说，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那万山面色猛地一变，不敢置信地道：“这不可能，我们从未交过这么低的租子，地里收成不好的时候，上交的租子便是四成，收成好的时候交五成。”
“今年收成极好，这租子便涨到了七成，庄子上的每一户人家都是交足了七成的。”
那些劳动人口少的，交完租后，若是粮食不够吃，就只能去山里打猎了。
江晚意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她没想到唐氏的心竟会这么黑。
见江晚意这表情，万山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姑娘所言可是真的？江家真的只让我们交四成租子？”
“不错。”这是从祖父在时便定下来的规矩，这么多年来从未变过。
“可是我们一直都不止交四成啊，难不成是刘管事贪墨了？”近些年一直风调雨顺，地里的庄稼收成都还不错，所以租子一直都维持在五到六成之间。
江似卿抿了抿唇，道：“是不是他，还需我们核查过后才知晓，待事情水落石出之后，自会给你们一定的补偿。”
那刘管事的穿戴都极为普通，身上没出现任何贵重的物品。
要么便是他并没拿到几个子，要么便是事先换下来了。
万山激动得摆了摆手吗，道：“姑娘，若租子真能只交四成，补偿就不必了。”
莫说补偿，就算要他今年再交一成也愿意。
有了省下来的那两成粮食，他的儿子就有机会进学堂了。
若能读书，谁又想当个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户呢。
“该给的补偿自然是要给的。”江晚意心中对唐氏有些不满，“只是此事还未水落石出，你切莫声张，若是让刘管事的知晓了，可就难办了。”
过去唐氏给出来的账目，各个庄子上的租子记录在册的都是在两成到四成之间浮动，她们也从未质疑过。
若不是亲自来走了这一趟，她恐怕都不会知道，她这个二婶的心到底有多大。
“小的明白。”
目送万全离去，江似卿一行人便直接回了房间。
“瑶华，你带着冬雨去找那刘管事的，让他把庄子里的账目明细都送过来。”江似卿吩咐道。
“是。”
瑶华和冬雨连忙去找刘管事的。
江晚意却是怒不可遏，“往日只知二婶贪，却不知她竟如此贪得无厌。”
租子收那么重，她难道就不怕农户会饿死吗？
“你先消消气，一切等查清了再去和她算账便是。”炉子上煨着茶，江似卿把茶壶取下来，倒了杯茶，却发现这茶熬太久了，有些浓。
春萝连忙拿着茶壶去添水。
“我只是气不过，江家已经很富有了，二婶的心怎么还这么黑？”她虽没吃过苦，可也知晓，百姓的日子有多难过。
“有钱的人，会希望自己越来越有钱，就如同做官，谁不想往上爬呢？只是她用错了法子。”江似卿缓缓道。
江晚意的面色有些难看，“正常人想发财，一般会选择努力做工，或是去做生意，但她却选择了剥削穷人……她难道就没想过，一旦事迹败露，会连累整个江家的名声吗？”
江似卿轻笑一声，道：“许是想过，但是被眼前的利益冲昏了头脑。”
江晚意正欲开口，瑶华和冬雨却带着刘管事的走了进来。
“账目可都带来了？”江晚意冷冷地问道。
刘管事的行了一礼，推脱道：“回永平县主，这详细的账目比较繁杂，县主若是想看，只消看每月的进出项即可，若全都要看，小的担心县主看不懂。”
江晚意怒摔了一个杯子，“让你给你就给，哪来那么多废话？还是说这庄子上的账目有问题，所以你才如此推脱？”
刘管事的不知江晚意为何会如此生气，他连忙道：“永平县主息怒，小的这就命人将账目都抬过来。”
区区一个刚开始掌家的小丫头片子，能看懂什么？
刘管事并不担心。
瑶华担心刘管事的会耍心眼儿，便跟了上去。
夏樱连忙将地上的杯子碎片打扫干净，春萝将添了水的茶壶重新放到炉子上。
很快，刘管事的便命人抬着一大箱子账本回来。
“回永平县主，庄子上今年的账目明细都在这里了，只是其中有的部分因保管不力，略有损坏，还请县主过目。”
“保管不力？账目如此重要的东西，你竟然敢如此轻视？”
刘管事连忙解释道：“回永平县主，只是边角被老鼠咬破了些，不会耽误查看的。”
江晚意气得不行，她摆了摆手，道：“你先下去。”
“是。”刘管事的行了一礼，道：“如今已经过了午时了，两位县主可要用膳？”
“午膳的事情就不牢刘管事的操心了，我们自己会准备。”冬雨道。
让姑娘吃刘管事准备的午膳，她可不放心。
“如此那小的便不打扰县主看账目了。”刘管事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江晚意掀开箱子一看，里面的账目乱糟糟的，并没有按照月份的顺序排放。
江似卿起身一看，皱了皱眉，“瑶华，你将箱子里的账目都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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