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二章 打算
江晚瑶就是老夫人的心头肉，打小就很是偏宠。
在江似卿来江府前，每每有什么好的东西，老夫人都是让江晚瑶先挑，剩下的才能轮得到江晚意。
偏偏她又是府里唯一的老人，周氏再怎么不痛快，都只能忍着。
否者一个不孝的帽子扣下来，就真的是百口莫辩了。
老夫人心中冷笑，一个中途从外头认回来的野丫头，拿什么和她的阿瑶比？
想起江晚瑶，老夫人的心里就乱得很。
“老二此行路途遥远，有唐氏陪着他去便是，我年纪大了，就不折腾了，老大虽不是我亲生的，但也得换我一声母亲，让老大给我养老送终，你不会有意见吧？”
对于周氏方才的话，老夫人只当没听见。
她年纪大了，怕是吃不消那舟车劳顿之苦的。
倒不如就留在京城，好歹可以让周氏不痛快。
周氏没想到老夫人会选择留下，一时间倒是没有反应过来。
江似卿看了她一眼，轻笑道：“老夫人说笑了，名义上，你是我父亲的继母，我父亲给你养老送终，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我母亲又怎会有意见？”
她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严肃：“但这话老夫人在外头却是说不得的，否则若是被人听了去，还以为我母亲不孝，连给一个老人家养老都有意见，老夫人觉得呢？”
江似卿的话让老夫人很是不满。
她阴沉着脸，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二丫头，你这还没当上太子妃呢，就想教训起长辈来了？若太子殿下知晓你是个牙尖嘴利、不敬长辈之人，你这太子妃还做得成吗？”
老夫人觉得，自己和大房可能是八字相冲。
每次有点什么事情来大房，她都要被气得半死。
长久下去，只怕是要短命了。
其实她也并非真的想让这桩亲事黄掉。
一来这是元帝亲自赐婚的，而且已经昭告天下，不可能有所变化。
说难听些，除非太子或是她江似卿其中有一个突然死了，否则这门亲事都是势在必行的。
二来则是哪怕现在大房和二房分家了，可江晚瑶是江似卿的堂妹，这一点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
有太子妃的堂妹这层身份在，将来江晚瑶说亲时，也是一种优势。
未等江似卿开口，周氏便道：“老夫人若是对阿卿和太子殿下得这桩亲事有什么不满，大可以去找太子殿下或是找皇上，在这里威胁我们阿卿算什么？以老欺小吗？”
老夫人脸色铁青，她不过是个连诰命都没有的妇人，皇上和太子又岂是她想见就能见的？
若她真有这个本事，阿瑶就不会被关在房里，日日学规矩，老二也不会被调去做地方官。
老夫人沉默了好一阵，才道：“我今日来，不是与你们吵架的。”
周氏暗暗翻了个白眼，主动挑事儿的不是她吗？
老夫人的表情看着缓和了不少，“一笔写不出两个江字，阿瑶已经到了可以说亲的年纪了，这时候若是和她父亲一道去了外地，怕是很难找到能与她相配的夫婿。”
她看了周氏一眼，见对方面无表情，又接着说道：“所以我的意思是，就让阿瑶和我一块儿留在京城，也就是多张口吃饭的事儿。”
“周氏，我知道你不乐意见到阿瑶，所以平日里就让阿瑶和我住一个院子，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阿瑶的亲事，也不用你来替她张罗，我自有主张。”老夫人顿了顿，补充道：“至于嫁妆，老二和老二媳妇儿自会准备，也不用你来操心。”
老夫人觉得，这已经是她能做的最大的让步了。
但周氏作为阿瑶的大伯母，将来阿瑶出嫁，她若是真的好意思一毛不拔，她也不介意替周氏宣扬宣扬。
周氏最恨的就是老夫人这套做派。
每每有求于人，都一副理所应当的态度，仿佛别人无论为她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事实上，老夫人的打算，江似卿一开始就已经猜到。
以她对江晚瑶重视的程度，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江晚瑶离开京城，去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谈婚论嫁。
离开京城之后，能选择的，就只有地方小官府上的公子，或是出身富商家庭的普通人了。
这样的人，又岂能和京城这些个名门贵族相比？
所以老夫人不愿意让江晚瑶在这种关头离开京城。
她想让江晚瑶风风光光的出嫁。
嫁不了皇子，嫁个世家子弟也是可以的。
京城最不缺的，就是皇族和世家子弟。
这是别的地方不能比的。
见周氏不表态，老夫人又道：“阿瑶已经快要及笄，她在江府住不了几年，周氏，你难道连这点要求都不肯答应吗？”
老夫人说得口干舌燥，也不见有丫鬟前来奉茶，心里更加觉得大房的人都是些没良心没规矩的东西。
丫鬟敢如此轻视她，明显是受了周氏的吩咐。
老夫人强压下心底的不悦，道：“大房本就人丁稀少，多个人，也热闹些，我只是让阿瑶留下，她的那些个弟弟妹妹，会随着老二一块儿离开京城，绝不会留下来叨扰到你。”
老夫人越是这样说，周氏越不愿意让江晚瑶留下。
尤其当初江晚瑶甚至意图接近太子殿下这事儿，给周氏留下了非常深刻得印象。
小小年纪，心思就那么多。
若真留下，还不知道要闹出些什么笑话来呢。
周氏沉默片刻，才缓缓道：“并非我不愿意收留阿瑶，只是……”
周氏伸出手指往上指了指，“圣上既然下旨将老二调离京城，也不知有没有规定让所有家眷随行。”
“二来弟妹如今就阿瑶这么一个女儿陪在身边，若是强行让阿瑶留下，岂不是要让她们母女二人分隔两地？”
“况且婚姻之事，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老夫人若是打算替阿瑶在京城物色一门亲事，即便阿瑶不在京城，也是可以谈得成的，又何必强行让阿瑶和弟妹分开？”
周氏直接往老夫人头上扣了口大锅，砸得老夫人晕头转向，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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