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无妄之灾
前一天因为老母猪的事野驴嚎与丈夫柳干柴折腾得太累了,第二天早晨一觉挺到半上午,太阳已经把她们家屋子、院子照得亮亮堂堂。
鸡窝里的鸡由于主人没有给它们打开鸡窝门,公鸡一个劲地打鸣,母鸡则“咕咕咕咕”地叫唤着。
它们以为主人不知道已经天亮了,太阳出来了,还一直在被窝里钻着不起床。所以它们持续不断地提醒它的主人们赶快起床,给它们打开鸡窝门,它们着急要出去。
野驴嚎和她丈夫睁开眼一看,好家伙,太阳都照进屋子里来了,就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准备起床。
这时野驴嚎说道:“赶快起来看看咱家的老母猪!”
柳干柴说道:“哎,对!赶快起床去看看!”
于是两人匆匆爬了起来,穿好衣服,拉开房门就往西房猪圈里跑。
她们走到猪圈门口,怎么没声音呢?
以往老母猪一听见他们的脚步声就要发出“哼哼”声,怎么这回大半天也没反应呢?
两个人的心一下子就吊起来了!于是她们快速钻进那黑乎乎的猪圈里找着老母猪一看,那老母猪大肚朝天躺着一动也不动,她们走到跟前也不“哼哼”,于是她们伸手一摸,这老母猪浑身都冰凉了!早就死了!
这下子可坏了大事了!那老兽医可是惹下毛鬼神了!
那野驴嚎满大街的追着老兽医骂,骂这老兽医“骗吃、骗喝、害死她家的老母猪!是山底村最大的骗子!是吃人肉拉白屎的老豺狼!”
老兽医被追得满大街抱头鼠窜!
绕着村子跑了几个圈,老兽医终于找了个地方躲起来了,待安静下来之后,这老兽医就觉得非常纳闷,“这头老母猪怎么好端端的就死了呢?我看的时候这猪并没有生命危险,它仅仅是被狼爪子抓得受了点皮外伤而已,我只不过给它灌了点消炎药,怎么会致命呢?……难道说我给它抓错药了?……”
老兽医家也不敢回,那野驴嚎追到他家门上去骂,让把吃她家的好酒、好饭给她吐出来!他心里想着:“吐就吐吧,只要你不嫌恶心!……可是……这老母猪不应该死了呀?问题是……这老母猪是怎么死的?”
这老兽医躲在邻居家的地窖里不敢出来,一个人在地窖里就像是掉在猎户们挖掘的陷阱里的山羊一样,窜来窜去干着急,没有办法!
他在地窖里左思右想,并细细地回忆了一遍他抓取药粉的位置,“……没有错,绝对没有抓错。那个地方放得都是消炎药,没有别的药。这消炎药是绝对不会吃死猪的!会不会有别的原因把猪给整死了?”
“可是这怎么才能把事情弄清楚呢?”他想着。那个女人本来就是个泼妇,再加上不冷静疯疯癫癫满大街追着他骂,他也没法子接触那个老母猪去。
“他家那个男人是个做不起主来的一摊浆糊,比他妈死人多一口气!”他想道,“要不的话就可以找他男人把事情弄清楚,可是眼下这情况就是长上满脑袋的嘴也没法子张口说啊!”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嘛叫做:“狗咬刺猬,没法子下口!”这位老兽医眼下还就是遇到了这种尴尬和困惑!
地窖里阴暗潮湿,老兽医已经在地窖里躲了三天三夜了,吃饭都是他家老伴悄悄地拎一个瓦罐,绕着街道走好几圈,把视线引开,然后才悄悄地又拐回这邻居家院子里来,用一根粗麻绳从地窖口上给他放下来,然后又赶快把那窖口给盖上。
“也不知道这泼妇娘们还出不出来骂大街了?这躲到啥时候是个头呢?”他一个人在那阴暗潮湿的地窖里想着,一会抽一支烟驱驱寒气,抽烟抽得嘴都发麻了。
而这野驴嚎骂累了跑回了家里,她家丈夫柳干柴说:“现在最打紧的是,赶快把大门弄好,不管怎么说,这猪最终还是因为大门不严实,让狼跑进来把老母猪抓伤了,要不的话也不需要请那老兽医,咱的猪也死不了!”
野驴嚎气呼呼的,胸脯上下起伏跳动着,看那样子只不过是骂累了,她胸中的那口恶气还没有都吐出来,还有一大股子在胸口里窝着呢。
于是她一边喘着气,一边应答着她家丈夫的谈语,说道:“那老母猪多可惜呀,本来还能下三五窝猪娃子呢,把七八百块钱没了!要是那七八百块钱在我还能买几身好衣服呢!”
柳干柴冷笑了一下说道:“哼,还买几身衣服呢,你那衣服就没有买的地方!”
野驴嚎骂道:“别你娘废话,还不是你做的那臭大门,把狼招来了?如果大门好一点,老母猪哪能死了?看看人家别人家的大门,都是木头做的,谁家像你在山上砍上些你老先人的腿棒骨绑在门上,那是你妈的漏勺遮风呢!不让钻进狼来?再过一段就牛也能钻进来了!”
“那你说怎么办?”
“你是一家之主,我哪知道?”
“可是做大门没钱呀?”
“我跟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了,大睁眼跳进一个穷窝里!没跟你之前,有多少有钱的男人来我家提亲呢!”
“那都是些死了老婆或离了婚的老光棍吧?”
“放你娘的驴屁!”
“咱们明天去庙里烧烧香吧,让保佑咱家平安。”
第二天,这柳干柴就领着他老婆到庙里烧香去了。这座寺庙在离山底村有不到十里远的一座山上。
两人拿了一把香,在供销社买了一包饼干作为供品,就一起奔那山上去了。
当爬到山上,来到这座寺庙前时发现,寺庙周围杂草丛生,寺庙内到处挂满了蜘蛛网,看那样子已经很少有人来寺院烧香供佛了。
她们在附近找了一根木棍,开出一条小道,进得寺院里来,当走到大门口时,看到那两扇木头大门厚重结实,又制作的古色古香的。
二人走到寺院正殿在佛像前摆上饼干供品,就焚香跪拜,这野驴嚎念叨着:“天神、地神、一切神家老爷们,求你们保佑我一家平平安安,不要再让那些狼虫虎豹深更半夜进我家院子里来了,求求你们保佑!求求你们!”
这时,柳干柴一边跪着磕头,一边脑子里依然回想着那两扇大门,想道:“要是把这两扇大门卸下来扛回家去,装在大门框上,那该有多好啊,那样狼虫虎豹就再也进不了院子里了。”
烧完香二人从寺院返了出来,这柳干柴就把他的这一想法告给了他老婆,结果立刻就得到了他老婆的相应,他老婆双手一拍,说道:“好主意,这大门结实着呢,看看有多厚呢!”这要是扛回家去上在咱家那大门框上,这不和皇帝住的那宫门一样吗?别说那狼进不来,就是枪炮也打不开!”
柳干柴突然脸上出现了一丝苦色,说道:“可就是有一点……”
野驴嚎立即打断她丈夫的话问道:“有一点什么?怕神家老爷责怪吗?”
柳干柴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是说,我一个人也扛不动两块门板呀,再说了还有差不多十里路程呢!”
野驴嚎冲着她丈夫柳干柴撇了撇嘴,一脸轻蔑地说道:“瞧你那德行!我一个人扛,得了!”
于是柳干柴夫妇就开始往下卸那两扇寺庙的大门,因为蒿草满地,使大门潮湿笨重,折腾了好大一阵子才卸了下来。
柳干柴原想他扛一块,然后让他老婆扛一块,这样他肩膀上重量就能减轻一半,于是他伸手去扛那一块门板去了。他刚刚伸手准备去抱那块门板,他老婆就喊了一声,“滚一边去!”
于是这野驴嚎弯下腰去,把那两扇门抱着摞在一起,然后抱起那两扇门板“呼”的一下就撂在了她的肩膀上,转身就走。
柳干柴一下子傻眼了!跟在后面着急地喊着:“娘子!……娘子!……”
就这样野驴嚎扛着两扇大门板在前面走着,柳干柴猫着腰一路小跑在野驴嚎屁股后面跟着,就稀稀拉拉下了山了。
这两扇大门足有二百斤重,不知道这野驴嚎是故意做出个样子来让她丈夫看,还是力气就有这么大,将近十里路的路程,几乎就没换肩、没歇脚,一口气就扛回了她家里,“咚”的一声扔在了院子里,拍了拍身上的土,回堂屋去了。
这一路生生把柳干柴惊得出了一身又一身的冷汗!他就像一只瘦猴一样跟在野驴嚎的屁股后面踮着小碎步跑着,心里想着:“哎呀!我的老天爷,这哪是娘们哪!这是他妈的杨二郎!这是野牛!这是大象……”
就这样这座寺院的两扇大门就神不知鬼不觉的进了他家的院子里了。
第二天,把这两扇大门竖起来摆到大门口一试,结果不合适,那大门是又高又宽,他家的门框又矮又窄。于是这夫妻两就把门楼推倒重新垒了一个门楼。
然而要制作与寺院大门配套的门框需要木工,但是她们这大门来的不地道,不敢雇人,于是就自己用斧头锯子制作出了一个门框,用土坯一层一层垒在了里面,然后把那两扇寺院大门就上在了门框之上。
就这样那两扇百十年来为寺院遮风挡雨,为千百焚香求佛的香客们提供清静之所的大门就堂而皇之地扛回了家里,变成了这柳干柴野驴嚎家的豪宅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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