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合围
此时的冯致远，内心并没有任何负罪感。
相反，他觉得自己的行动像是一个下棋高手，在棋盘上布下了无形的杀局，等着对手自投罗网。
吴德和王晓的挤兑和打压，已经让他看清了这场权力斗争的本质，他知道，光凭忍耐无法改变局面，必须有所行动。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修改了几个关键参数，故意制造了“方舟”系统中的一个小型故障——数据同步问题，并且删除了相应模块和关联模块的代码注释。
这个问题看似严重，实则因为是他故意为之，他明白完全可以迅速修复。
随即，他立刻删除了所有操作日志——这是他作为技术总监的权限带来的便利。
“明天，或者说再过几个小时之后，就是很多人命运改变的一天！”
冯致远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涌起一种难以名状的快感。
这些日子积压的愤怒和不甘，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他关闭了电脑，将桌面恢复如初，默默离开办公室，消失在夜色中。
……
第二天，办公室一片混乱。
一大早，冯致远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随便做着上次吴德给他安排的“基础的日常工作”。
“冯总监，出事儿了！好像‘方舟’系统出了故障，各种客户的投诉电话打爆了售后部门。”
一个年轻的工程师跑进了他的办公室，着急地和他汇报道。
冯致远脸上却保持着镇定，点了点头说：“知道了，我这就去看看。”
他快步走向研发部门办公区，脑子里飞快地运转着。
他知道，这就是他和徐磊计划的第一步，故障出现得正是时候。
当他走进研发部时，整个团队都陷入了焦头烂额的状态——每个人都紧盯着屏幕，滑动鼠标，试图找出问题的根源。
一些大体量客户的投诉邮件、电话，接连出现在各个业务负责人的眼前，这也让公司其他部门都变得紧张起来。
冯致远看到几个年轻的工程师已经急得满头大汗，几个资深的成员则在不停地翻看日志文件，试图寻找蛛丝马迹。
“冯总，据售后那边说，有的部分客户已经开始提出索赔了！”一个年轻工程师语气中带着明显的焦虑，看向冯致远，“怎么办啊！我们必须尽快修复问题！”
冯致远表面上露出担忧的神色，心里却冷笑一声。
他轻声说道：“别急，现在只能先好好检查，仔细一些，看看具体是什么环节出了问题。”
这时，吴德满脸怒气地过来了，他身后的王晓也面带不悦，显然是一起来问责的。
“冯致远，你在干什么！‘方舟’系统怎么会出这么大的问题？这技术总监真就不想干了？”
吴德一进门就毫不留情地质问道，声音比平时高了好几个分贝。
冯致远看着吴德，眼神冷淡地说道：“吴总啊，‘方舟’的核心开发权限和工作安排，你上次不是已经接管了吗？你不是说我只负责基础性工作吗？”
他故意将“基础性工作”这几个字咬得很重。
吴德脸色微变，他当然明白冯致远是在嘲讽他。
之前的确是吴德亲自接手了“方舟”的核心模块，他为了表现出自己的能力，甚至强行改变了开发进度表，给团队施加了不合理的压力。
而今天，系统出现问题，他第一个反应便是把责任推给冯致远。
“我接管核心开发是为了更好地提高效率！但你作为技术总监，负责基础的维护工作，现在出现这种大问题，你难辞其咎！”
吴德声音尖利，试图用气势压倒冯致远。
冯致远冷笑一声，立刻回复道：“吴总，‘方舟’系统一直以来都是团队共同维护的，我并没有权限去修改你接手的那些核心模块。”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再说，这次的问题很可能是由于你的‘加速开发计划’导致的。我之前已经提醒过你，以这种节奏和强度做开发，风险太大，过快的推进会影响系统的稳定性。”
“你……”吴德一时语塞，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他知道这次的事情，可能还真被冯致远说着了。
自己为了在管理层面前展示能力，强行改变了开发计划，导致了系统压力增大，现在出了问题，他想甩锅，却发现根本推不出去。
王晓见状，赶紧上前打圆场：“好了，都少说两句吧。现在不是互相指责的时候，最重要的是先把问题解决。冯总监，你的意见呢？”
冯致远淡淡说道：“如果按照我之前的开发进度表，问题是可以避免的。既然已经出现了问题，那就只能先排查了。我会带着团队尽快处理。”
他说话时，故意扫了一眼吴德，那种不动声色的嘲讽，完全写在了脸上。
吴德心中愤怒，但此时根本找不到理由反驳。
他只能狠狠盯了冯致远一眼，心里咒骂着，但由于自己的技术能力实在过于有限，却不得不交给冯致远去解决问题。
王晓见场面僵持，连忙说道：“那就这么定了，冯总监，你尽快给我们一个反馈，客户那边我来协调。”
冯致远点了点头，转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开始“认真”分析问题。
“吴德，王晓，你们自以为是的权力游戏，真是让人笑掉大牙。等着吧，好戏还在后头。”冯致远默默想着。
而此刻的总经理办公室中，确实发生着一些戏剧性极强的事。
“吴德！你知不知道公司现在在经历什么？股东们全都在质疑你的能力，特别是王强！”王晓对着这个新任职的CTO几乎吼了出来，“你一上任，‘方舟’就出这么大的纰漏，我该怎么向董事会交代！”
吴德此刻无言以对，脸色越发难看。
当天下午，王强召集了其他在京北的股东，在公司总部碰面，召开紧急会议。
作为最大股东之一，他的态度至关重要。
会议室的气氛几乎凝固，股东们纷纷对王晓发难。
“为什么吴德刚刚才上任，‘方舟’就出现了这种级别的事故？徐磊在的时候从来没发生过！吴德真的有能力担任CTO吗？”王强毫不留情地质问道。
他的目光凌厉，显然已经对王晓彻底失去了耐心。
王晓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辩解：“王总，这可能只是偶发的技术故障，我们已经在加紧修复了……”
“不，”王强打断了他，语气坚定，“这次出现这样的问题，不仅仅设计技术方面了。现在第三方评估机构已经给我看了新的估值报告，如果不能在三天内修复这些bug，诺亚的现有估值将严重受损。”
王晓的脸色变得惨白，他没想到问题会恶化到这种地步。
他知道这意味着，所有股东的利益都将会大幅受损。
他们作为没有上市的公司，市值没有所谓的“涨跌幅“限制，会被做一级市场的投资者一步到位的定价。
况且，他也有股份。
此刻，更加富有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
李昊，这个从来没有在公司露过面，却跟徐磊计划了这一切的“幕后黑手“，竟然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了会议室门口。
他微笑着，缓步走进会议室，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淡然自若地坐在了王强身旁。
“各位，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李昊，我相信有一部分人在前些天已经见过他了。至于他今天为什么出现在这，让他自己说吧！”王强介绍到。
李昊之前在徐磊的提醒下，和王强就诺亚最近的发展困境，阐述了他的计划。一开始王强对此持反对意见，但在李昊把个中细节和可能的结果与他分析后，他同意了。
因此，在极短的时间内，由王强牵头，李昊和一些公司的股东有过接触，也达成了一小部分交易。
他现在也是实打实的诺亚科技的股东了！
而此次股东大会，一是讨论现有困境的解决方案，而对于王强来说，更重要的，则是将李昊新增为董事！
“各位，”李昊开口，语气中充满了自信，“我知道最近公司发生了一些不和谐因素，尤其是今天的危机，让大家对诺亚的未来都充满担忧。”
他俨然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非常有主人翁意识地继续道：“我们现在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继续等待，希望吴德和他的团队能够在短时间内修复这些问题；二是，给出一条退出机制，允许那些对公司前景不再有信心的股东离场，而我愿意作为新的投资人，出资接手他们的股份。”
股东们开始窃窃私语，显然李昊的提议动摇了他们中间的一些人。
王晓则愣住了。
他根本没料到李昊会在这种时候站出来，更没想到王强竟然会引荐他。
“李先生，我觉得现在不是讨论退出机制的时候……”
王晓想挽回局势，正准备继续发言，却被李昊冷静的声音打断。
“王总，我并不认为吴总还能带领公司走出困境。”李昊的语气不容置疑，“与其让诺亚在不断的动荡中失去价值，倒不如让那些不愿承担风险的股东早早退出。”
李昊的话掷地有声，股东们都陷入了沉思。
尤其是那些原本摇摆不定、等待IPO获利的股东，此刻心中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因为就目前的形式看来，如果没有好的解决方案，别说IPO，连下一轮融资都很难再有了。
李昊继续说道：“我不是空谈的投资人。我和王教授有充分的资金准备，并且有能力帮助公司渡过难关，确保‘方舟’系统的问题得到最快解决。”
这番话像一把刀，直接刺入了王晓的软肋。
他已经感受到局势的失控，但却毫无办法。
股东们的视线在王晓和李昊之间来回扫视，显然，他们已经在权衡是否接受李昊的提议。
李昊笑了笑，轻声说道：“各位，如果你们有任何疑虑，不妨私下跟我谈一谈。我会为每一位愿意退出的股东提供最合理的收购价格。”
话音刚落，几位原本就对诺亚前景感到不安的股东已经显得有些心动了。
王强在旁边默默看着这一切，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
他知道，李昊的计划正在顺利展开。
“各位股东，你们的选择将决定诺亚的未来。我相信，李先生的提议是目前最优的解决方案。”王强站起身来，拍了拍李昊的肩膀，“他不仅能带来资金，还能带来真正的管理和技术实力。”
会议室的气氛再次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李昊和王强的联合阵线已经清晰地摆在所有股东面前，谁也不愿意再继续承受王晓和吴德带来的损失。
“那么，在各位考虑的同时，我来说说，眼下更重要的一件事！”李昊突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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