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无心而救
思绪至此,复杂暗生。
然而即便如此,凤紫也未在面上太过表露情绪,仅是按捺心神一番,随即缓缓往前,最后径直站定在了叶渊面前。
叶渊依旧垂头,指尖的棋子逐一在棋盘上落下,似如全然不曾察觉到她的脚步声一般,继续安然对弈。
凤紫眼角一挑,立在原地候了片刻,眼见叶渊有意一直将她晾晒一旁,她神色微动,随即唇瓣一启,终归是平缓柔和的出了声,“国师。”
短促的二字,但语气则说得极为的柔腻懒散,只是若是细听,则能听出脱口的嗓音并无半许恭敬,有的,仅是如故友一般的熟稔与懒散,平和与柔然。
这话一出,叶渊终归是抬了头,那双古井般深幽的瞳孔,径直凝在了她身上。
“你来国师府作何?”他薄唇一启,幽远淡薄的出了声,甚至这话也言道得极为直白,并无半许委婉之意。
凤紫这自知这叶渊对她并无好感,甚至还心有抵触,是以对他此番这淡薄的态度,自也心头了然,并无任何诧异之意,只是不得不说,今儿这叶渊也算是破例将她放入这国师府了,就凭这点,想来也是他如今对她的最大让步。
毕竟,上次她对这叶渊祈求留下之际,这叶渊可是不曾让她踏足国师府半步呢。
思绪至此,心底无端增了几许冷嗤。
这叶渊瞧不起她,抵触她,她云凤紫,自然也是不喜他的。
如此,既是喜直白言话,那她自然也无需拐弯抹角,毕竟萧瑾如今在宫中情况如何,是死是活,自也是焦急之事,不容耽搁。
“不知,国师可知厉王爷在宫中出事了?”凤紫眼角一挑,唇瓣一动,也开始开门见山的问。
这话一落,眼见叶渊满身清寂幽远,并无太大反应,她瞳孔微缩,继续道:“凤紫今早闻说厉王爷在昨夜便被重新召入宫中,更还被困在了宫中。也听说,厉王爷昨夜弑杀皇上了,如今皇上震怒,厉王孤身一人在宫中被擒,许是并无好下场。而国师你既是与厉王相交为友,且又有同盟之情,不知国师此际,可要为了厉王入宫一趟,解厉王之危?”
叶渊面色极为难得的沉了半许,那双古井般的瞳孔越发深邃,似要将人吸进去一般。
“你此番过来,便是为厉王之事而来?”他问。
凤紫并不否认,柔然的目光在他面上逡巡片刻,平缓而道:“民女此番,自是为了厉王而来。且其余之话便不必多言,而今凤紫已是将话传到,不知国师是否要出手救厉王?”
叶渊极为自然的垂眸下来,幽远无波的道:“本国师是否救厉王,自也不必与你言道。你此话既已带到,若无其事,便速速出去。”
这么快就要将她打发走了?
且瞧叶渊这淡定模样,似对萧瑾出事之事全然不愕,甚至也毫无焦急与搭救之意,如此,这叶渊心底究竟存的是何心思?
凤紫面色逐渐深了半许,目光也在他面上肆意流转,并不打算离开。
她立在原地沉默片刻,才平缓柔和的道:“凤紫本是为了厉王而来,满心焦急,若国师不能给凤紫一个答复,奴婢岂能消下心底的焦急,犹如无事人般离开?”
说着,嗓音稍稍一挑,语气也逐渐不深不浅的夹杂了几许认真,“是以,凤紫斗胆再问,国师对厉王爷,究竟救还是不救?”
叶渊面色逐渐沉了半许,“本国师曾记得,你对厉王,并无关心之意,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并无情义。怎么,而今见厉王有难,你竟会冒着在大街上抛头露面之危,专程入国师府求本国师救厉王?”
他嗓音依旧幽远,却也极为难得的探究十足。
这话入耳,凤紫倒是猝不及防的微微一怔,未料这人会突然转移话题。
她兀自沉默片刻,便按捺心神一番,微微而笑,懒散柔和的道:“凤紫如今在厉王府寄人篱下,终归要依靠厉王爷而安生立命。是以,厉王爷若是出事,凤紫自然心紧。更何况,厉王爷可不比某些心硬如石的人,厉王虽看似冷冽,实则却并非太坏,更也不会对人赶尽杀绝,是以,既是厉王厚待凤紫,留凤紫性命,凤紫对他,自是心生感激,衷心不二。”
叶渊冷哼一声,“虚假之言,也望搪塞本国师?”
凤紫眼角一挑,轻笑而道:“国师若觉凤紫这话是在搪塞,国师尽可不信。只是凤紫对厉王,的确在意,是以也望国师体恤凤紫一片焦急之心,好生告知凤紫,你是否愿意入宫救厉王。”
这话一出,叶渊并未立即言话,他那骨节分明的指尖再度微微而动,开始逐渐再度在棋盘上落了棋子。
凤紫眉头几不可察的一蹙,心底也漫出了几许无奈。
只道是,与叶渊这厮对话,无疑极累。只因这厮的心性也极为冷情跳跃,心思深厚,全然并非她能揣度的。
思绪嘈杂气氛,凤紫也未打算再催促,她仅是安然立在原地,静静凝着他。
说来,他都能耗在这里,她自然也不怕耗。也只望那宫中那萧瑾,能强行撑着,撑到,叶渊入宫救他之时。
两人无声而对,一时之间,周遭气氛也沉寂压抑开来。
待得不久,叶渊指尖的棋子一落,棋盘上胜负已分,凤紫瞳孔一缩,扫了一眼棋盘,便柔和平缓而道:“国师棋术好生高妙。”
叶渊终是将指尖从棋盘上收回,再度抬眸朝她望来,幽远无波的道:“厉王此人便是再不济,也轮不到你来救。”
说着,嗓音一挑,“回去吧。而今天下不曾昭告厉王弑杀帝王之罪,厉王府也不曾被抄,便证明厉王无事。你也无需在本国师这里来演绎你对厉王如何忠骨情深,自行回去等消息便是。”
就这样?
凤紫缓道:“凤紫自知卑微,插手不得厉王或是国师之事。但如今凤紫好歹也是厉王府之人,厉王受危,凤紫自也不会袖手旁观。而今,凤紫自问不曾对国师问出太过难以回答之话,为何国师几番都故意言它,全然回避凤紫的话?国师如此之举,究竟是想置身事外,不愿搭救厉王,还是,有意随之任之,安坐在国师府静候其变?”
叶渊眉头一皱,并未立即言话。
眼见他如此,凤紫心底的冷讽之意越发明显,“也是了,如国师这般精明之人,且步步为赢,擅于计量,是以自然不会让自己去做对自己不利之事。而今厉王受危,一旦入宫搭救,弄不好自己也会沾得一身腥。是以,国师之意,凤紫算是明白了。想来国师本就是无情冷狠之人,甚至当初都能毫无顾及的突然将凤紫扫地出门,就凭这份心狠,国师自然也能步步为赢,平步青云,而那厉王,又岂能真正是国师的对手。”
这话一出,全然不顾叶渊面色骤变的脸,她柔柔一笑,嗓音一挑,继续道:“凤紫不叨扰国师下棋了,告辞。”
说完,即刻转身,足下则刚行一步,叶渊便冷冽而道:“站住。”
短促的二字,再无方才的幽远平寂之意,反倒是怒意上涌,冷冽慎人。
凤紫应声驻足,并未回头,仅是柔柔而问:“国师还有何吩咐?”
叶渊冷道:“本国师面前,岂容你如此放肆奚落!”
他似是恼得不轻,脱口的嗓音都煞气重重。
凤紫则轻笑一声,终是转身过来,柔腻平和的朝叶渊望来,“凤紫仅是言道事实罢了,何敢奚落国师。再者,便是国师不搭救厉王,凤紫自也无话可说,更也犯不着因此而得罪国师呢。”
说着,眼见叶渊面色恼然,并不消缺,她继续道:“国师消消气,凤紫并无恶意,不过是随口言道罢了,倘若国师不喜,奴婢自当收回方才之话,此际也将迅速从国师面前消失,让国师您,眼不见为净。”
她态度平和,脱口的话语也夹杂几许讨好,只是她那嗓音与面色,着实娇柔懒散,无疑是未有半点的恭敬与讨好。
叶渊冷眼凝她,待沉默片刻后,才将目光从她面上挪开,低沉而道:“本国师早已说过,厉王再不济,自也轮不到你来插手相救。且厉王行事历来严谨,计量得当,此番便是被困宫中,自也有脱身的本事,本国师若在此际入宫求情,定易让皇上越发恼怒,甚至还会怀疑本国师与厉王联合一道,互相袒护,如此,厉王处境更会堪忧。”
是吗?
凤紫心底微沉,讽笑四溢,倒是未料这叶渊竟也会如此难得的与她解释。
“倒是多谢国师解惑了,凤紫已然明白。还是国师精明,临危不乱,凤紫在此,佩服了。”
凤紫默了片刻,懒散平缓而道。
这话一落,眼见叶渊依旧满目深邃恼怒的凝她,似是怒意还未消缺,凤紫朝他柔柔而笑,正要出言再度告辞,不料嗓音未出,叶渊竟突然冷问:“听说,你前两日与厉王在同一屋中,过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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